“嗯?”傅辞洲没能明白祝余的意思,“哪里奇怪?”
祝余左右看看被褥,又是垂眸不言。
“以前小嘴叭叭叭,现在都不怎么说话,”傅辞洲叹了口气,把祝余抱进怀里,“这样的奇怪?”
祝余抬手扣住对方手臂,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想说的有很多,比如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祝小鱼,应该早就和傅辞洲闹做一团了。
傅辞洲对他耍流氓,他就一定要耍回去,你来我往,这才不叫吃亏。
可是祝余只是拉好自己的衣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他仔细想了想,以前的祝小鱼那样的做法不过脑子,自己现在这样的做法也没过脑子,两个时间段,两种不同的做法都是他的自发反应。
与其说是祝小鱼丢了,不如说是祝小鱼变了。
“我变了很多,”祝余轻声道,“你如果觉得不适应,可以和我说…”
“的确变了很多,”傅辞洲摸摸他的头发,“小鱼长大了,变成大鱼了。”
祝余有点想笑:“我在跟你认真说话呢。”
“我也挺认真的,”傅辞洲说,“你可以换个词,这种变化叫成长。”
“这么多年不会有人一直不变,真要算起来,我也是变了的。”
“你觉得我会不适应,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只要等个一两年,基本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傅辞洲把怀里的人拉开一点,捧住他的脸左右看看:“其实还是原来那样,就是头发短了一些,眉毛露出来了。”
祝余被傅辞洲搓了搓脸,手掌往里一挤,把嘴巴给挤嘟了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再说给我听听。”
祝余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我想把客厅收拾一下。”
这个行为其实很不符合祝小鱼的人设。
在祝余眼里,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大喊着“困死我了”,然后一头扎进被窝里睡觉。
祝小鱼应该不会去过多关注像是瓜子花生撒地上这种屁大点的琐事。
但是他纠结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主要是林巍在客厅点了烟,祝余心里急得慌,一定要及时开窗通风才可以。
“行,我来收拾。”
傅辞洲搓了一把祝余的脑袋,跟摸小狗似的,把他揉的闭了闭眼。
祝余自然不会让傅辞洲一个人收拾,他给自己套了件加绒的睡衣外套,也跟着出了卧室。
“你怎么也出来了?”傅辞洲正端着果盘蹲地上捡花生,“你先睡会儿,我收拾完了就回去。”
“一起收拾快一点,”祝余拢了拢茶几上的瓜子,“你还没洗澡呢。”
“以前可都是我催着你去洗澡,”傅辞洲轻笑一声,指尖捏过一个花生,“五香的,我记得你喜欢吃。”
“嘎嘣”一声脆响,几颗花生仁就溜进了傅辞洲的手心。
他把手垂去垃圾桶,指尖那么一搓,就剩下白白胖胖的花生仁了。
“记不记得有一年的元旦晚会,我给你抓了好几把五香花生。”
祝余眸中带了些笑,点了点头权当回应。
傅辞洲把花生仁递到他嘴边:“那应该就是真喜欢吃花生吧?”
手指几乎贴着下唇,祝余稍停片刻,借着对方的手把花生吃进嘴里:“真的。”
傅辞洲笑了起来,他把花生捡完,又去和祝余一起扫瓜子。
“咱俩这样不挺好的吗?”傅辞洲又剥了个花生,“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去想我怎么觉得,我喜欢你,你得给我一个真正的你,不然就是爱情骗子,渣男,你懂我意思吧?”
这话说的像是有些好笑,祝余却从里面读到了几分认真。
虽然他觉得自己七年前就做了一回渣男,但是事情放在眼下,他还是比较想从良的。
至于真正的自己,那大概就是傅辞洲说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
其实道理挺简单的,随着自己的喜好来那就是自己。
祝余又想到了小时候祝钦曾告诫自己的话。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自己是谁,想做什么。”
可是那时候的祝余没什么想做的。
他只想有饭吃,有衣服穿,努力学习,让自己和那个“祝余”更像一些。
因此再尉霞走后,他一度缺乏目标,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可是非常恰巧,傅辞洲出现在他接下来的人生里。
祝余有了一件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和傅辞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