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走上前,轻声喊道:“方少……”
方仲景坐在草地上,手上全是血,他盯着地上的骨灰出神,双眼布满血丝。
管家说:“方少,我让下人来处理,还是能捡回来点的。”
之前管家就一直劝方仲景把秦上的骨灰埋了,他却不肯答应,找来算命师在家里算了个好位置,把秦上放在壁炉上,日夜看着。
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方仲景却说:“不用了……”
管家茫然看着他。
方仲景夹着烟,火星烧到了手上都不知,他拍拍身上的灰层站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这骨灰肯定不是秦上,撒了也没关系。”
管家还想说什么,方仲景却转身离开,那背影孤寂而苍凉,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那名被送去医院的苏家小少爷勉强保住了一条命,手脚却断了,还躺在重症室昏迷不醒。
第二天,苏父苏母带着礼物上门来谢罪。
他们虽然有点小钱势力,但比起方仲景的身家权势,根本不值一提。
方仲景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如今苏卓还留着一条命,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
苏父苏母在客厅了干坐了两个小时,方仲景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
苏父苏母一齐站了起来,表情局促不安。
不等他们开口,方仲景朝管家说:“上茶……”
苏母求助的眼神看了眼苏父,苏父硬着头皮开口:“方少,都怪我没教好犬子,让他惹你不痛快了。”
方仲景彬彬有礼道:“不过是不重要的东西,苏伯父不必放在心上。”
苏父和苏母对视一眼,心里更没底了。
既然是不重要的东西,方仲景昨晚又何必动怒,把苏卓打进了医院,至今还昏迷不醒
苏父斟酌了会,开口道:“我听说卓儿打碎了方少在拍卖会上拍回来的玉坛,你放心,我们会照原价赔给你。”
方仲景饮了口热茶,“小玩意而已,算不上什么。”
苏父面露难色,“方少,你打也打了,难不成为了个玉坛,要了我儿子的命吗?”
方仲景斯文地把香茶饮尽,放下茶杯,淡淡道:“管家,送客。”
扔下这句话,方仲景转身上楼,无视身后苏父的呼喊,消失在转角处。
回到二楼,方仲景走进婴儿房,方秦泽正趴在柔软的被子里睡觉,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睫毛长而翘,微微颤动。
大家都说,方秦泽长得像他,其实不然,孩子长得更像秦上小时候。
方仲景弯下腰,在方秦泽脸上亲了一口,仿佛透过他,亲吻着秦上。
孩子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胖乎乎的两手握成了拳,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方仲景不自觉露出微笑。
方仲景坐在床边,从柜子上拿下相框,里面是秦上高中时候的照片,面容纯真青涩,一头清爽的黑发衬得皮肤白皙干净。
这是秦上十六岁生日那天,方仲景亲自给他拍的。
那时候的秦上已经和方仲景很亲近,天天缠着他喊方少,除了他,家里的人都畏惧方仲景。
方仲景还记得,生日聚会结束后,他在房间里帮秦上解决了欲望。
那是秦上的第一次,他害怕地缩在方仲景的怀里,隐忍地喘息着,羞涩又害怕地喊着方少。
方仲景硬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着秦上起了生理反应。
方仲景细细抚摸着照片里秦上的脸,低声说:“孩子会叫爸爸了。”
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
方仲景知道,秦上不会再回答他了。
不知不觉,离周岁宴已经过了几天。
这日,方仲景在办公室办公,接到了向正诚打来的的电话。
方仲景看着来电显示,放下手中的钢笔,等了片刻后,才接起电话。
一接通,听筒里传出了向正诚气急败坏的声音:“方仲景,你什么意思?”
方仲景叼起一根烟,装傻道:“向少在说什么?”
向正诚恶声恶气:“你少装蒜,你把陶止死了的消息散布到网上和电视新闻里是什么意思?”
向正诚今早一起来,发现电视新闻和网上全是陶止死亡的消息,陶止明明活得好好的,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身份也不至于上新闻节目。
分明是有人故意的。
想起陶止前几日在周岁宴上泼了方仲景红酒,肯定是方仲景蓄意报复。
方仲景笑了笑,“向少说是我做的,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