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诚拿来毯子盖在陶止身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等陶止睡着了,向正诚才敢掏出手机,给丁绍打电话。
等那边一接通,向正诚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你把话说清楚,秦上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他去方家要人,秦上分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具体的内情我不清楚,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丁绍说:“不过大家都说,秦上是因为方仲景挡灾死的。”
向正诚皱起眉头,“挡灾?”
丁绍解释道:“当初方仲景收留秦上,不是为了让他挡灾替死吗,今年方仲景正好二十六岁,也许是命数到了,所以才死了吧。”
向正诚磨了磨牙:“方仲景疯了,你也疯了不成?”
丁绍不在意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说着,丁绍感叹起来,“话说那大师还挺灵验啊,什么时候我也要找他给我算一卦。”
向正诚懒得听丁绍的疯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更不信什么命中带煞,血光之灾。
这种无稽之谈,也就只有方家那些从来迷信的人才会信。
然而这次秦上死的未免也太巧了,连向正诚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
夜幕降临,他们到了目的地。
方家门口人流不绝,四周停满了各种豪华跑车,热闹非凡。
向正诚解开安全带,正要喊陶止醒来,余光却瞥见车门打开,陶止的身影已然下了车。
“幺儿!”
陶止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他无助地张望四周,试图从人群中找到秦上。
可是直到他进入别墅,也没有发现秦上的身影。
人群中那一抹高大身影十分亮眼,陶止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人,脚下步伐一刻不停,快步走了过去,还险些撞到了路过的佣人。
陶止来到方仲景面前,哑声道:“秦上真的死了?”
方仲景见到他来,似乎不感到意外,整个人转向了陶止。
向正诚已经跟了过来,赶紧在后面给方仲景使眼色,意思让他别开口。
方仲景面无表情地说:“死了……”
陶止眼眶渐渐发红,他忽然伸手揪住方仲景的领子,仿佛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夺眶而出。
他看见方仲景浓密的黑发中有几根白头发,这一刻事实明了,痛意直达心脏,几乎把他撕碎。
陶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一点点收紧了五指,领口勒紧了方仲景的脖子。
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在瞧热闹,向正诚见情况不对,赶紧冲上来拉开陶止。
向正诚劝道:“幺儿,别这样,这是孩子的周岁宴,别乱来。”陶止却推开向正诚,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上拿的托盘上拿过酒杯,把红酒泼到了方仲景脸上,吼道:“是你害死他的,你这个杀人凶手!”
这话一出,客厅一时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陶止砸碎了酒杯,转身离开。
向正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给管家,歉意笑笑,转身去追陶止了。
“幺儿,你等等我!”向正诚追出别墅,朝陶止那抹单薄的背影追去,很快就冲过去抓住了陶止的手臂。
绕到陶止面前时,他顿时愣住了。
陶止满脸是泪,眼睛肿得像桃子,他抓着向正诚的袖子,终于哭出了声,仿佛从心脏撕裂出来般的声音:“秦上……”
向正诚心里难受起来,“幺儿,别哭了。”
“秦上死了……”陶止眼泪不停地掉,口中发出一声声撕肝裂胆地低泣:“他真的死了……”
向正诚把陶止抱紧在怀里,“幺儿,你还有我,我不会扔下你的。”
他感觉衣服湿了一滩,陶止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忽然没了声音。
等向正诚回过神一看,陶止已经晕了过去。
向正诚吓得脸都白了,大喊道:“幺儿!”
他赶紧把陶止打横抱了起来,朝大门跑去。
助理在车上玩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向少……”
只见向正诚把昏迷的陶止放在后座,他也坐了进来,关门道:“去医院!”
助理吓了一跳,“向少,陶少爷这是怎么了?”
向正诚猛地抬头,怒目吼道:“开车!”
助理被吼得一激灵,赶紧发动汽车,朝医院驶去。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向正诚在长椅前来回踱步,两只手捏得紧紧,青筋都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