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状态不太好,没想到撑过一次又一次。”
何绥玺放在口袋里手紧紧握着,他不忍心对唐祁说再坚持一下。
他是腺体科的医生,可他找不到救唐祁的办法。
“何医生,你能帮我买一杯奶茶吗。”
何绥玺黑眸晃动了下,动了动嘴,想说不健康。
“总觉得现在不喝,以后也没机会了吧。”唐祁笑笑。
他像一个被禁锢了很久,发涩生锈的灵魂,每一步都必须很慢很慢。
半小时后。
何绥玺推着轮椅出了病房,唐祁坐在轮椅上穿着长袖外套,腿上搭着毯子,目光欣喜。
“真的可以出来吗,生病了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我不会让你生病。”
唐祁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弯长的月眸,转头冲他笑着,“谢谢何医生。”
两人没走太远,何绥玺只把他推到医院门口,这里有家奶茶店生意很好,排队的人有点多。
何绥玺把他推到安全的地方,也在自己一步就能靠近的距离,“等我。”
唐祁看着这个高大的alpha,何医生身上的某种特质并不像医生,凶狠的、专制的、还有一种霸道的温柔。
“原味奶茶,少糖温热。”声音也很好听。
唐祁柔和的目光渐渐显出几分失意,笑容无奈。
如果早一点遇到就好了。
买好奶茶后,何绥玺把唐祁推到一个无风有阳光的地方,细心地把奶茶吸管插好。唐祁喝到了他人生中第一杯奶茶。
很好喝。
味道甜甜的、口感绵滑、回味很长。
“只能喝一口。”何绥玺握住茶杯,止住他的动作,沉声道:“再好喝也只能喝一口。”
“那不是浪费了吗。”
何绥玺弯腰附身,凑近唐祁身前,住吸管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唐祁能数清何绥玺有几根睫毛。
奶茶发出空杯的声音,何绥玺转眸看了唐祁一眼,抬手拉好他挂在下巴的口罩。
温热的手指划过脸颊,却没有停止,有些粗糙的指腹贴在唐祁脸上,下一秒,温热的唇隔着口罩接吻。“唐祁,怎么样会让你开心一点。”
唐祁眨了眨眼睛,“遇到何医生就已经是最开心的事情了,足够了。”
足够了,就不要再靠近了。
到此为止。
唐郁从研究所回到家后,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很小,坐着小凳子在看电视,电视上在教折纸。
一只千纸鹤。
茶几上放着一个盘子,是猪肝和大米饭,米饭被他分成了三角,早上吃掉了一角,剩下是中午和晚上的。
房子很大,有两层楼,电视机的声音只有一格,不凑近听不到。
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是妈妈。
唐郁立刻规矩坐好,端端正正的放平胳膊,眼神跟着妈妈转。
“什么味这么香?”苏庭拧眉站在原地,寻着气味看到了唐郁。
唐郁害怕地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讨好微笑,声音还未脱去稚嫩,“妈妈,唐唐有好好吃饭。”
“烦死了!腺体这么快就开始发育了!”苏庭把他从凳子上拎起来。
“腺体不能发育,信息素太难闻了,香得呛人!跟我去医院!”
唐郁连忙小跑着跟上,他怕打针,怕去医院,但是最怕妈妈不要他。
“你确定吗苏先生?他才5岁!”
“确定,当初生他就是为了给小祁治病,他的腺体不能出差错。”
医生只觉得残忍,这种做法不稀奇,对腺体疾病来说再生一个孩子是很好的办法。
但从没有谁是苏庭这样,对两个孩子是两种极端的态度。
阻隔钉很疼,是一种不管在梦里还是回忆中都能让唐郁疼到打颤的程度。
当那枚长且尖锐的金属刺入后颈的时候,唐郁浑身一颤,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咳咳咳咳”
他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大口喘息,嗓子眼干涩发痒。
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腺体,已经没有了,阻隔钉已经取走了。
所以他才有信息素。
唐郁闷咳几声,用胳膊压住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5岁之后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了,无论怎么回想都还是无尽的打骂和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
他不喜欢信息素,也不喜欢自己的腺体,最讨厌在信息素中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