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晨实话实说,他的情况韩奕都了解。
“我也挺难的。”
韩奕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拍了拍颜晨的肩膀,“拜拜。”
“路上小心点。”
这一别,要到年后才能重聚了。
新年近逼眼前,颜晨心情复杂。周围人甚至社会对年龄的偏见让颜晨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而母亲对于他的婚姻大事的焦虑也会持续地影响到他。人生的前路布满了荆棘让他举步维艰。
在老一辈人的眼中他现在的年龄结婚生子是头等大事,而且他已经比别人晚了。母亲就常以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来劝说他找个合适的人结婚。
可合适的标准是什么?什么样的是合适他的?
前段时间,部门的内勤叶春华和人事的刘敏的聊天让颜晨记忆犹深。两人聊家长里短,刘敏对丈夫诸多不满。
母亲生病住院,做丈夫的不闻不问;耳膜破裂要住院开刀,丈夫因为工作忙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在家里婆婆虽然客气但生分,感觉自己是个外人;生了孩子,丈夫也不帮忙带;晚上睡不着......
“男人都这样的,我家那个一下班就往沙发上一躺等吃晚饭了。”
刘敏四十岁上下,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刘敏。
在颜晨认识的人当中,刘敏就是在合适的年龄相亲找到合适的人结婚,之后没多久又怀了孕,然后在最佳生育的年龄生了孩子。颜晨还记得她去年挺着大肚子来上班,脸上泛着母性的柔光,现在再看她,脸上多了沧桑和苦闷。
显然婚前觉得合适的人到了婚姻里并不一定就能继续合适。现在结婚率下降,离婚率反而上升了,虽然家长们依然契而不舍地催逼子女结婚,但两代之间对婚姻的认识并不同步。
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余生是这一代人的心声,但对于颜晨而言,想与之结婚的对象绝不会是父母亲期待的样子。
此后的几天里,颜晨忙于工作。项目关闭图纸需要整理后封存,财务年底盘点,颜晨需要配合清点核对自己手上的固定资产。零零碎碎的事情一大堆,处理起来颇费时间。
闲暇之余,颜晨还需应付相亲对象,和对方女孩保持网络上的联系。经历了圣诞节的约会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进一步加深,聊天的内容依旧不咸不淡,十几分钟后双方坚持不住默契的神隐,明日继续再接再厉。
颜晨曾试图展示自己的兴趣爱好、所思所想,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之后颜晨也就懒得费心思了。母亲隔三差五地关心进展,颜晨便用“还行”、“再聊呢”等话搪塞过去。在他看来希冀以这样的方式来加深彼此的情感,其结果注定是徒劳的。
颜晨不想再继续下去,但他认为眼下并不是说分手的好时机,他想等到过完年再提分手,这样最起码能过个相对清静的新年。
这样的盘算让颜晨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为了自己方便耽误对方女孩的宝贵时间,内心愧疚。但在现实的倒逼之下,他做了缩头乌龟。
天气越来越寒冷,凛冽的风也吹不散城市上空灰浊的霾。在一个落雪的夜晚,颜晨再一次见到了陆遥。
在一家能俯瞰夜景的豪华餐厅,陆遥和身穿白色带褶衬衫、黑色蝴蝶领结的侍酒师沟通后从酒单上点了瓶法国的红酒后翻开菜单。
“你想吃点什么?”
“你决定就好了。”
菜单上菜品不多,但不菲的价格让颜晨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我都能吃。”
陆遥拿主意点了两份奶油龙虾汤、紫茄蟹肉蔬菜沙拉和烤牛排。然后举起细高脚酒杯。
“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吧。”
颜晨跟着举起酒杯,和陆遥碰杯。今晚两人的见面,是陆遥安排的。他打来电话说是为了感谢颜晨病发那晚对他的照顾。
那晚颜晨等到陆遥再次入睡后便离开了,因此陆遥说感谢,他觉得言过其实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
“之后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毛病了,吃了药就好了。”
陆遥的视线移向黑暗的窗户。
落地长窗外飘零的细雪坠落人间,被星光四溢、霓虹齐放的都市吞噬。
“好美的夜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