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心理医生那事儿……”
“我帮你打听过了,宁城确实没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要不还是找你小叔吧。”
顾矜北没接茬,指腹轻轻摩挲手机屏幕。
他小叔顾景行今年二十八岁,是业内挺有名的心理医生,虽然从业年限不是很长,但凭借英俊帅气的脸庞出过一次圈,当时还在微博小火了一把。
论专业能力,顾景行发表的论文拿过不少奖,医治过的病人也对他盛赞有加,去年还创办了一家舞动治疗机构,如今在宁城经营得风生水起。
按理说顾矜北想找心理医生,顾景行一定是最佳人选。
可他偏偏跟这位小叔有点“过节”。
顾矜北上小学的时候,顾景行读高中,有次暑假顾氏接了个大项目,需要顾父顾母亲自出国对接,妹妹顾晓南又要去参加夏令营,夫妻俩怕顾矜北无聊,就把他送到老宅住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里,顾矜北几乎每天都在跟顾景行“斗智斗勇”。
三明治里突然多出狗粮,果汁里突然多出芥末,枕头下面突然多出一把大米……
除了这些幼稚到令人发指的恶作剧,顾景行还会强行拉着他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电影,在他专心写作业的时候把他拖走去看无聊的蚂蚁搬家,甚至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换上白裙假发装女鬼吓唬他。
那两个月顾矜北可以说是过得既充实,又崩溃。
“你小叔现在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又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久,总不可能还跟十几岁那会儿似的调皮捣蛋,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唐广军发表自己的意见。
“也许吧。”顾矜北挑了挑眉,把手机揣回口袋。
其实顾景行什么德行他都见识过,也受得住。
但乔若安不一样。
乔若安敏感脆弱,万一那家伙在他面前抽个疯什么的,他可不保证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送完唐广军,车子驶向海韵庄园。
顾矜北思考良久,终于还是在微信里翻出顾景行的名字,发了条信息过去。
……
宁城的后半夜,气温降到一天中的最低点,甚至迎来了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秋雨。
雨水淅沥沥顺着房檐落下,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水洼。
乔若安蹲在院门口,一边用手机照亮,一边写明天要交的作业,冻得鼻尖发红,手指头都有点僵硬。
就因为他那一句反驳,母亲恼羞成怒把门上了锁。
不出意外,今晚他只能在外面过夜了。
第九章 妄想症
雨下了很久,直到天亮才渐渐停歇。
乔若安几乎没怎么睡,挨了几小时冻的他浑身虚脱,唇色泛白,从地上站起来时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阿嚏”在连续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喷嚏后,乔若安拎着书包走到不远处的早点摊,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和两杯豆浆。
卖早点的阿姨认识乔若安,见他脸色很差,担心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乔若安三两句搪塞过去,说就是小感冒,不碍事。
买完早点,乔若安又回到院门口,坐到石狮子旁边。
顾矜北说今天会来接他。
至于什么时候来,会不会临时变卦,乔若安不知道,也不敢问。
过了一会儿,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哼着歌走出小院。
看到门口坐着的乔若安,乔嘉礼一脸惊讶:“乔若安?你没去网吧啊?”
昨晚乔若安没回家,他还以为是住网吧了,再不济也是去旁边的废厂房挨了一宿,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门口碰见。
“我……没带身份证。”
“那你给我打电话呀,我能顺窗户给你扔出来的。”乔嘉礼打了个哈欠,感觉他这个哥哥脑子不太好使。
“手机没电了。”乔若安淡淡解释。
其实他手机有电,就是单纯不想打给乔嘉礼,因为那个时间乔嘉礼已经睡了,真吵醒他,肯定又要跟自己发脾气。
“哦,行吧。”乔嘉礼耸耸肩,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退回来,“不对啊,你在这儿坐着干嘛,今天不去上学?”
“我在等人。”
“等人?等谁啊?”
乔嘉礼本来还困着,听他这么说瞬间清醒了。
众所周知乔若安没朋友。
不仅没朋友,还天天被排挤。
所以,他是等哪门子的人?
乔若安想了想,感觉直接说顾矜北的名字会被当成疯子,于是改口道:“一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