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脸立刻红了,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兔子。
“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冷夕握着她的手,“你家长呢?”
“在工作,”小女孩乖乖回答,回答完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暗叫一声不好,刚才跑的太急,“我没带钱呀!”
小女孩颤巍巍地看看手中的兔子,又看看冷夕,一脸惨样,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可怜。
这种可怜放在好看的小孩脸上就分外的惹人心疼,即使是冷夕也不例外。
他忍不住笑一声,掏出手机帮她扫了码,把兔子递给她后伸出手示意她拉住:“走吧,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像是不忍心接受这种出糗的惨状,迎着冷夕的笑,脸瞬间红成一个大苹果,吭吭唧唧半天,哼哼出一句:“谢谢漂亮哥哥,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冷夕打开手机地图,一边输入她说的地址一边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抿了抿嘴唇,又捏了捏兔子,小声说:“我叫顾媛媛。”
*
顾淮予边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边拐弯,手机上代表顾媛媛的那个绿色小圆点正在往他这边缓慢移动,眼看着就要拐过来,中间再无任何阻挡。
顾淮予抬头往前看,谁知道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顾媛媛,而是一个做梦都不敢这么梦到的轮廓。
顾淮予僵在原地,冷夕一边听着顾媛媛说话一边也沿着导航往前看,一眼便对上眼前人的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同时刹住脚步,在四目相对的怔愣与震惊中,四年毫无关联、平淡如水一样的生活仿佛在此刻被命运撕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
里面盛满了经年的思念与爱恨交织的不甘。
冷夕觉得自己应该是一脚踏进了异世,他茫然地眨眨眼,忽然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细细密密从心脏排开,沿着他的神经与骨骼爬满了全身。
他死死地盯着顾淮予看,仿佛盯着的是一场海市蜃楼。
而顾淮予又何尝不是,在这样一座冷夕最不可能出现的城市,遇见冷夕,冷夕手里还拽着一个小女孩。
两个人一大一小,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一副画面深深的刺激了他的视神经。
分开四年间,顾淮予一直以为自己再遇到冷夕时会气愤、会震惊、会悲伤,可事实上统统没有。
他只是瞳孔轻微的一缩,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冷夕喉结滚动,头脑一阵嗡鸣,耳畔只余心脏的砰砰声,缓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喑哑着嗓音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不回银城?”
顾淮予的情绪这才回落,大脑像是意识到了这不是梦,是现实。他微微皱起眉,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他看着冷夕正要说话,谁知道被冷夕一口打断:“是为了躲我吗?”
顾淮予要说的话立刻拐了一个弯,震惊道:“我躲你?!”
“也是,”冷夕自嘲地一笑,低声说,“毕竟孩子也没了。”
顾淮予:?
顾淮予震惊了,他奇怪地看向冷夕身旁领着的小女孩,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你说的是中文,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懂,孩子你不领着呢吗?
你俩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张张嘴,又谨慎地闭上了,顾淮予试图组织一下语言,可冷夕说的话哪哪都是槽点,他根本不知道从哪开口。
气氛瞬间胶着,所有人的心情都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惊与复杂,唯有顾媛媛啥也不知道,紧紧地攥着冷夕的手仰头傻乐,还惊喜着:“漂亮哥哥,原来你和我爸爸认识啊!那咱们真是太有缘分啦!”
她说完了又冲顾淮予喊了一声:“爸爸!”
她叫完人又立刻举起手中的兔子有点得意的为自己辩解:“我没乱跑,我去给哥哥买兔子了,是漂亮哥哥送我回来的。”
脆亮的童声插进来,打破的不仅是沉默的气氛,还有冷夕过去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和淡然。
“他是你爸爸?”冷夕脸色骤然变了,瞳孔地震着,带着要控制不住的急切与催促,一连串问题不带喘气儿的,紧接着砸下来,声音都带着颤,“你、你今年多大?生日是什么时候的?你之前说你还有个、还有个哥哥?你哥哥多大?”
顾淮予也脸色一变,根本顾不上冷夕,反而难以置信地指着冷夕低头吼她:“顾媛媛!你刚才叫他什么?!”
刚才还很高兴的小姑娘一下就被接二连三的问题问蒙了,她仰头看着两个大人都目光灼热地盯着她,每个人都沉着脸,视线也传递出逼人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