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个翻山倒海。
“……!”
麦苗被男人给压在了下头。
陈藜一只手就抓住麦苗的手腕,抵在麦苗的胸前。
黑暗中,麦苗感觉到来自他上方的视线,热烈得像两团火焰。
他还听见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呼在他脸上的气,都是滚烫的。
麦苗莫名有些儿害怕。
麦苗没等到他哥揍他。
眨眼间,陈藜一个翻身掀开蚊帐,趿拉了鞋,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麦苗坐了起来,脸上还惶惶然的。
陈藜出去了快半个多钟头,回来的时候,浑身带着冰冷的潮气。
灯一打开。
麦苗还坐着缩在床上,约莫是一个人怕黑,两手抱着陈藜睡过的枕头。
那两只眼,还是水汪汪的,一脸无辜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陈藜看起来乱糟糟的,眼睛很红。
他光着膀子,已经换了一条裤子。
他看着麦苗,两眼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麦苗不禁把怀里的枕给抱紧了,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他还不懂事,啥也不明白。
陈藜泄了口气。犯不着。
他回到床上,问麦苗:“哪儿看的?”
陈藜猜不到麦苗偷看的是他,他以为,是这大院里的人多、人杂。
就这几片墙,哪户人家在办事,动静弄大一点,谁都听得见。
麦苗没搭腔,他只是轻轻摇一摇脑袋。
陈藜知道麦苗的小脾气。
别小瞧麦苗,其实,还是个小顽固,轻易撬不开他的嘴。
陈藜觉得自己该教一教弟弟,让他明白,男人都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着床角里瑟缩的少年.
麦苗是纤瘦的,脸蛋也小,尖尖的。比女娃还俊,还娇。
他抿着嘴,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向上瞧着他哥,似是平白受了天大的委屈。
于是,陈藜的话就变了样。
“麦苗,”他一脸严肃地说,“以后,不可以再摸了,知道了不?”
麦苗瞧着他大哥,迟疑地开口:“那我明儿,去摸权哥的……”
权哥儿,就是刘婶家的三儿子。
麦苗还没问他哥一声“能不”,陈藜就一抬眼。
麦苗一颤,呼吸都摒住了。
陈藜盯着麦苗,那眼神比刚才进屋的时候,还要来得沉。
“陈麦苗。”陈藜阴沉着脸,警告道,“你给我看着。”
他夺过麦苗怀里的草枕,狠狠地“砰砰”揍了两个拳头。
这拳硬得惊人,枕芯都被捶出来了。
陈藜平日里对街坊村人都和气,这凶横的样子,活像变了人。
“你要敢碰别人,”陈藜看一眼麦苗,见麦苗果真吓白了脸,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咬咬牙,又改口了:“……我抽你屁股!”
陈藜扔掉破枕头,站起来,把灯关了。
黑暗里,麦苗扁扁嘴,缩到角落去,背过身躺下来。
不一会儿,陈藜就听见麦苗在吸气。
陈藜是当过兵的,他们这一种手上沾过命的人,心肠子最硬。
他沉着脸,没有出声。
麦苗蜷缩着,动不动抬起肘子,擦擦眼睛。
不到半晌,陈藜先投降了。
他伸出胳膊,勾住了麦苗。
麦苗连推都推不动,就这么被他一把捞进胸膛里。
陈藜依旧不作声,麦苗径自抽泣,没一会儿就困了。他枕在陈藜的手臂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藜在漆黑之中望着麦苗。
那细白的颈子毫无保留地露着,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气,好像在诱人去咬他。
狠狠地咬。
陈藜两手收紧,在麦苗的脑袋上亲了一下。
麦苗的脸上还挂着泪,在睡梦里“呜呜”地呓语。
陈藜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跟着,又俯首,在那白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一晚上,陈藜心里都在计较。
等收完了麦,就把后边的地收拾收拾,搭个好点的房子,带麦苗一起搬出去住,免得他弟弟又净学些不该学的。
他静静地看看在怀里熟睡的麦苗。又想,是该给自己找个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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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藜才一松口,这十里八乡有女儿的人家,心思都活络了。
陈家的男人,那是谁呀。
那是有功勋的,就算将来一辈子不干活儿,也能吃公家粮食的。
陈藜没跟别人声张过自己,大伙儿就去公社打听、去跟做公职的打听。他们探听得越全,越觉得陈家的男人,恐怕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