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吗?你说过你喜欢这种口味的水果糖。”骆令声的语速加快了不少,但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和温柔。
这是他今天早上偷摸放进对方口袋的,算是无声的一种服软,没想到会用在这种时候。
“袁猛已经在全速开车了,秦简也在联系市场那边的管理。”
“如果待会儿手机撑不住自动关机了,你就待在原地闭眼含着这颗糖。你信我,这颗糖化之前,我一定赶到你身边。”
这声保证里的安全感过于充足,甚至施允南被迫在黑暗中的时间都设定了期限。
施允南眼角一涩,不自觉地攥紧了口中的硬糖,“骆令声。”
“我在。”骆令声应得飞速。
他随即又温声嘱咐,“靠墙蹲下来或者直接坐下来,把自己抱紧了,别怕……”
下一秒,手机灯光骤然熄灭,电话里的叮嘱被毫不留情地卡断。
全黑环境的恐惧感灭顶般地向施允南袭了过来,他从来是个不怕事的性子,可这种情况压根就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施允南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来,手机无力脱落,砸在地上的声音重重响起。
施允南僵硬地跌坐在地上,那颗硬糖或许是攥得太紧了,硬生生将掌心隔出一丝疼意。
反应过来的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拨开糖纸将其含入口中
舌尖弥漫起熟悉的清甜味,有那么一瞬间压制着了环境给他带来的恐惧。
施允南将糖含在舌底,闭眼极力忽视周围的环境。很快地,关于往日的记忆就如滔天巨浪般涌了上来。
他手脚被困着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室内,一呼一吸见都是尘埃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呜咽着发出没有人能够听见的求救,脑海里回想的都是母亲生前的样子。
全世界,除了那几个作恶的坏学生,没有人知道他的处境,他好像会被永远困在这样的方寸之地,直至死亡。
…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突然传来熟悉的‘咔碰’声,顶头的灯光一瞬间亮了起来。
紧接着,料库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身前忽然卷起轻微的动静。
“……”
施允南恍恍然地睁眼,突然看见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骆令声。
糖化了。
人也来了。
骆令声看着这脸色惨白的施允南,完全顾不得突然冲下轮椅的疼痛感,他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颈侧,缓声问,“没事了。”
施允南没流出半点眼泪,只是忽然情难自控地抱紧了眼前人,“……骆令声。”
“我在这儿,别怕,没事了。”
站在外侧的秦简和袁猛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料库门虚掩上,给两人暂时地留出了空间。
鼻尖嗅到的不是当年那种令人作呕的灰尘味,而是独属于骆令声身上的浅淡气味,像是鼠尾草和海盐的混合,淡却持久的让人心安。
施允南在骆令声怀抱里停留了两三分钟,极力挣脱、压制着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直到认为自己可以控制神色,才轻轻轻巧巧地退出对方的怀抱,“骆令声,我没事了。”
这话表面的让人不相信。
“……”
骆令声沉默盯着施允南压根没有血色的唇,看穿他向来惯装的强大和无所谓,连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
“施允南。”
他喊了一声,温柔扣住对方的后颈,没有丝毫迟疑地欺身压了过去。
微凉的唇抵在一块,顷刻腾升的灼热传遍了四肢百骸。
“……”
施允南微微睁了眼睛,却在骆令声探入唇齿的那一刻放弃了抵抗,闭眼迎了上去。
算了。
他骗不了他自己。
骆令声感受到施允南的态度,一改往日的沉稳作风,强硬而有侵入性地加深了这个深吻。
施允南双手紧扣在骆令声的臂膀上,毫无畏惧地将自己送入对方的怀中。
也不知道是谁先失了控,唇齿间的温度烫得惊人,呼吸黏腻交融在一块,似乎还有丝丝的糖味来回弥漫。
偶尔发出的呜咽声更添了暧昧的助燃剂,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燃烧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骆令声终于停了下来。
施允南发懵地喘了两声,原本还折磨着人的恐惧感早已被这番深吻的悸动所取代,连带着苍白的脸色都涌出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