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巨佬闪婚后_作者:(152)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重担就在无形之中压向了原锐。

  原锐又想起自己六七岁的年纪,别的小孩还在玩闹甚至不懂‘学艺’两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握起了刻刀,整天板着身子坐在工作台案前。

  “我那时力气小,刻刀和玉石又硬,就简单平刻一个字,都能把指腹磨出水泡和血痕来。我没忍住嗷嗷大哭,使小孩性子丢了那枚玉块,结果就被我爸拿着柳条抽打手心。”

  因为痛苦的记忆过于深刻,导致原锐到现在都还模糊记得那日的撕心裂肺。

  施允南微微凝眉。

  拿柳条抽打?这又是老一辈留下来的、过于迂腐的规矩。

  相比较起来,他六七岁的时候至少还待在母亲温柔的怀抱内,那位所谓的‘父亲’施盛也还有点当爸爸的样子。

  “我妈常和我说,我是我爸亲儿子,他对我的要求自然更高更严,师……路照安是领养来的,我爸虽然也把他当成亲儿子养,但毕竟不能动真格打骂。”

  “我信这话!”原锐重重点了点头,又眼带微光地补充了一句,“但路照安一直做什么都好,他永远不会被我爸打骂。”

  “有些行当,它就是得看天赋的!”原锐的苦涩和委屈伴随着醉意又重了些。

  “路照安能一眼就看出玉石纹理适合刻什么,可我不行。等到我好不容易练就了这个眼力,他的玉雕作品都已经能在铺子里售卖了。”

  比经验,他不如路照安。比天赋,他又不如路照安。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师从同一个人,日日比、年年比,他总是比不过。

  “我知道,我爸开始对我失望了,他心里憋着无法‘子承父业’的郁气,所以每回夸路照安的时候,都要顺带贬上我一句。”

  “每回骂我的时候,也永远都带着一句‘你看看你师哥,我原璞光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

  施允南依旧没接话,只是沉默再沉默地作为一个倾听者。

  不过他知道,少年人都有自己的心性,长期生活在另外一个的‘影子’下,长此以往是会出问题的。

  原锐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声线里带了一丝哭颤,“我也知道啊,我永远比不过路照安,他是天上月,我是地里泥。”

  “在我爸和那些玉雕师的眼中,甚至在路照安的心里,我永远都是不够格的那一个。”

  不够资格,更不够并肩站在一块。

  原锐开始变得叛逆,变得拽得吊儿郎当,变得不再恪守规矩,不过是在人前图一个可笑的自尊和面子罢了。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即便不从事玉雕这个行业,也照样能拥有我自己的生活!”

  原锐自嘲笑笑,不等施允南开口就自我承认,“是,这个想法幼稚,但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抵抗。”

  然后他换来的,是原璞光一次高过一次的争执和打骂。

  “你越是这样,越代表你在意原氏。”施允南一针见血地指出。

  真正的不在意是他对施氏那样,毫无眷恋地一走了之。

  原锐对上施允南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别扭否认,“是,因为我姓原!我再没能力,也不愿意看着我们家走下坡路!”

  “你和他们一样,真以为我在意原氏那点资本吗?”原锐摇了摇头,“错了。”

  原锐知道路照安比自己更有能力管理好原氏,也不埋怨现在打理原氏的人是对方。

  只是从小到大的自尊打击以及日夜在内心加剧的自卑,不允许原锐对路照安说出一丝一毫服软认输的话。

  “你在料库出事那天,可越来找我说,他想给原氏新增的玉石设计投资,日后按股份算分成。”

  施允南听见这话,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

  果然,有些命运的轨迹还是会重叠在一块,没想到谢可越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靠原氏获利的心思。

  “我一开始没答应。”原锐说。

  一方面,他知道这事是路照安全权负责,不想再找一位‘投资方’去制衡对方今后的决定。

  另一方面,是因为原氏玉雕走下坡,而新开的玉石设计目前还不确定能否盈利。

  换句话说,当初路照安找原璞光商议时,都觉得除非能咬牙坚持到开拓出市场,要不然前期绝对亏空买卖。

  原锐不想坑自己的朋友。

  “我现在其实很迷糊你和可越还有施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来说,可越的确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认可过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