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伴侣。” 秦聿回道,“路弋宁。”
“你好,你好。” 李博士笑着冲他点点头,“我是李荻之,湫山天文馆的馆长。”
“李馆长好。” 路弋宁回道,然后偷偷看了眼秦聿,总觉得自己刚才听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李荻之把他们招呼进去后,手忙脚乱地把沙发上散落的文档收拾起来,又绕到桌子后面收拾东西,她个子小整个人几乎都被桌面上堆积着的杂志和文件遮完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都没时间收拾,你们俩随便坐啊。”
她抱着一摞到下巴的杂志说,“吃小蛋糕吗?我昨天才新烤了一些,等一下,我给你们拿啊。” 李荻之说着哒哒哒地把杂志扔到墙角,然后折回书柜跟前,踮着脚拉开上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抱出来一个红色的铁皮盒,“米粒过来老偷吃,我就给放得高了点。” 她把饼干盒放到茶几上,也没有找椅子,直接坐在了一摞打包好的文件上,笑眯眯地说:“汤圆好久都没来这边了,每个月只能看到钱,看不到人。”
“汤圆?” 路弋宁笑着看了秦聿一眼,“是小名吗? 你之前给我说自己没有小名的。”
秦聿一阵尴尬,刚才还能假装当路弋宁没听见,这会不行了,他轻咳一声,从饼干盒里拿了一个纸杯小蛋糕递给路弋宁,“阿姨…… 蛋糕很好。” 然后看向李荻之,“新望远镜…… 怎么样?”
“特别棒!上一对 MN 目镜,连卡西尼缝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来看看?” 李荻之把眼镜重新戴着,然后走到了屋子背面的庞然大物跟前,她轻轻抚摸着望远镜白色的支架,“我调好你们来看看,今晚天气也好,看土星一定会很漂亮。”
“谢谢。”
李荻之调试着望远镜,想了什么似得突然说:“你语言恢复训练做的不错嘛,比之前好多了。”
秦聿 “嗯” 了一声,咬住路弋宁递到嘴边的小蛋糕。
“挺好的。” 李荻之轻声说着,然后突然叹了口气,“啊,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 算了,我不说了,你们自己看,我也说不出来。哈哈哈,你们谁先来?” 她朝后退了一步,冲路弋宁招了招手,“我能叫你小路吗?来看看吧,汤圆小时候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你先来吧。”
“好。” 路弋宁站起身,拍了拍秦聿的肩膀,笑着说:“那汤圆,我先去看了。”
秦聿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阿宁。”
“嗯?汤圆有事吗?” 路弋宁只是逗他,然后头都不回地走到了望远镜跟前,“李馆长,这个怎么看?”
“在这里看就好,这款是双目视觉的,看的时候立体感会很好。” 李荻之看着他,“有看到吗?”
与刚才的感觉不一样,现在眼前的是真正的宇宙,土星像是一枚镶嵌在黑色天鹅绒布上的金币,周围环绕着的光环,其实比想象中要暗很多,偶尔能看到周围有着极其微弱的星光,没有缤纷色彩,没有繁星点点,余下的只是大片大片的黑,比起美丽路弋宁更觉得孤独,或许也是因为刚刚太过绚烂,有了落差。
他直起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忘了自己站在台子上,一脚踩空就要摔倒,下一秒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慢点。” 秦聿扶着他,“看到土星?”
“很漂亮,你要看吗?” 路弋宁说着回过头,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相片,是湫山天文台工作人员的照片,有合照,有单人照,错落有致地挂在墙上,拼成了漩涡星系的样子,他在里面捕捉到了秦聿的母亲,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景色看起来是这座山,望远镜是露天架着的,秦教授正附身看着望远镜,而她则抱着看起来一两岁的秦聿,路弋宁走了过去,照片的右下角写着 1997 年 2 月 15 日丨火流星观测。
“那年的流星雨可是个大事件,现在馆里还存着当时落下来的陨石。” 李荻之站在一旁,抱着臂说:“那年汤圆两岁多吧,人不抱就哭,我们几个人只能来回换着抱,可没把人害死。”
路弋宁看看照片又回头看看秦聿,“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挺闹腾的。”
“那个时候…… 谁知道。” 秦聿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在闹腾什么,“还看吗?要不要回家?”
路弋宁眨眨眼,“你是不是小时候可皮了,害怕李馆长一会全给你抖出来?”
秦聿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的确打鼓,生怕李荻之话匣子开了后,连条底裤都不给他留地全说出来,虽然李荻之也只知道他三岁前的事情,但那个年纪几乎没有什么好事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