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麒翎眼睛有点热，他微笑着摇头：“没事。”
杨素花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我总觉得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是身体不舒服吧？要不，你进去睡会吧。”
“妈……”温麒翎的声音突然有些哑，他说，“伊旻，他要离婚。”
杨素花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就愣住了，因为温麒翎哭了。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无息，红了眼睛。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温麒翎，温麒翎在外，一直是清冷淡定又强硬的，哪怕遇到再大的事，也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所以，当杨素花看到温麒翎红着眼眶，眼中闪着泪光的时候，她不知道到底是对方的这副脆弱的模样让她震惊，还是听到的这个消息让她震惊。
温麒翎这些天强装的镇定自若，伪装自己的坚硬外壳，此刻在名为“母亲”的角色面前，崩塌瓦解。
他用手掌遮住眼睛，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洇湿了掌心。也只有这一瞬的崩塌，他缓了缓，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怎么……怎么闹离婚了啊？一定是旻旻脑子不清楚，乱说的，你别担心，你、你别担心，别难过啊。”杨素花有些手忙脚乱，她胡乱的安慰着温麒翎，起身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温麒翎放下手，眼睛还有些湿润，他摇了摇头：“他这次是认真的。”
杨素花见对方情绪稳定不少，当下又被方伊旻气的怒火攻心，转头就准备打电话追问清楚。
温麒翎却喊住杨素花，说：“妈，你还不了解伊旻么，他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的。”
杨素花愣了下，不解的问：“为什么啊？他当初那么喜欢你，又是软磨硬泡，又是绝食自*杀的，这才让我松了口，答应你们结婚。现在又闹离婚，他疯了不成？”
温麒翎眼睛蓦的睁大：“绝食自*杀？”
“可不是，我当时气得要跳楼，他就直接坐窗台上了，说要和我一起死，我让他给我吓得差点没过去。”杨素花激动的说，“徽市那房子你不是没去看过，二十多层啊。”
“你说他受什么刺激了，软磨硬泡，讨好谄媚，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好不容易和你结婚了，这才三年多呢，还没到七年之痒，他倒又改主意了。”
杨素花见温麒翎沉默着没出声，拍了拍他说：“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离婚的。他也舍不得，肯定是和你闹别扭呢。”
温麒翎却冷静了很多，只是眼圈还是红的：“这次不一样，他想离，我总不能把他拴在身上。”
杨素花跟着叹气，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他上次回来一趟，那时候整个人就怪怪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结果果然出事了。”
“他回来过？”温麒翎像是抓住了什么，忙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过年的时候，你们走了没两天。”杨素花想了下说，“哦，是初六，跟你这次一样，午饭前回来的，初七天还没亮，就开车回去了。”
温麒翎忽然想起方伊旻之前不见了一晚上，原来小先生失踪了一夜，是回家了。
难怪他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鞭炮的声响。当时自己若是细心点就好了，说不定能早些发现原因，也有可能不会闹到离婚的地步。
温麒翎问：“那他有没有见什么人，或者说过什么话？”
杨素花摇头：“在家待了一天，什么话也没说。在那楼上阁楼，坐了一下午，晚上吃饭，喊了好几遍，才丢了魂似的下来。”
温麒翎抬头看了眼阁楼，又望向杨素花。
杨素花立马明白了，说：“阁楼只是用来放杂物的，没锁。”
“我上去看看。”温麒翎站起身，长腿迈的很快，跑了两步又回头和杨素花说，“妈，你先不要给伊旻打电话。”
杨素花也不知两人到底怎么了，只好点头应道：“哦，好的。”
阁楼不是很大，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张旧桌子，几个破板凳，旁边放着很多画稿，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上色的画布都已经褪了色。
墙上靠着一个旧的折叠床，还有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摆着一些干硬的颜料和画具。
温麒翎看着里面的东西发呆，这些东西，都是小先生的过去。
他也不管桌旁的凳子脏不脏，就直接坐了下来。桌上有个透明盒子，里面放了很多磁带，还有不知道能不能用的随身听。
温麒翎打开看了看，脚上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低下头，只见桌子底下有一个红色的旧木箱，可惜被一个密码锁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