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解决?能怎么解决?”律师笑着打马虎眼,“行了,你就别担心了。我和江溯会处理好一切。”
挂了与律师的电话,傅白露愣在原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能为江溯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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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傅白露对于自己能做的事,早已了然于胸:只要两人离婚,江溯和他的公司便可以不受影响。简单直接,连一个弯都不用绕。
杨子霖没有说出这个选项,律师亦没有主动提及,可“离婚”二字横亘在傅白露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傅白露是什么样的人?被所有人切割之后,仍要以利器抵在江溯的脖颈处,扬言他若离开便取他的性命。
傅白露的世界里,只存在紧紧抓住江溯,绝不可能有任何形式的疏离。他宁可把债务全数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收江溯还给他的钱。怕什么,不过是会让彼此间的羁绊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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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登记的那天,傅白露想,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可能与江溯离婚。
若有人告诉他:几年后你会主动提出。傅白露绝不会信,甚至会讥笑他满口胡言。
莫说傅白露,就连江溯也怀疑了自己的耳朵:“白露,你说什么?”
“我说。”傅白露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咱、们、离、婚、吧。”
傅白露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无比的小刀,割在两人之间的纽带上。一下、一下,切断联结。傅白露亲手拿着刀子,掌控着两人的走向,有史以来第一次做出远离江溯的举动。这种感觉充满了疼痛与不适,与过往的肆意妄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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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江溯皱眉看着傅白露,眼神里是满满的诧异与惶恐,“白露,我不明白。”
“有什么可不明白的!”傅白露移开视线,眼眶忽然就红了,说不上来的难受。他抬高声音,直接推开江溯道:“我要离婚!我都已经想好了,可以等节目彻底播完之后再宣布。或者,可以等一个你觉得合适的时间也行。再不然——”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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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江溯是犹豫的。
他习惯了听从傅白露的吩咐,即使那些要求令他痛苦,可江溯也会尽全力做到。这是他的惯性,是他性灵驱使。
可紧接着,江溯想到这些日子的经历,想到两人间起起伏伏的经历。过往的自己仍然活在身体之中,可做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回过神之时,江溯已然抬高声音拒绝道,我不同意!
他坚决,他执着,他拥有了傅白露便再难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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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日,两人之间的从属关系已然天翻地覆。
小少爷的话不再是两人间的绝对权威,而原本低微的江溯也在悄无声息中掌控着主动权。
江溯抓住傅白露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擒住他的下颚,语气与视线里都揣上了怒意:“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离婚?十几小时来欧洲,你是为了在我们注册的地方跟我离婚?”
“是!”傅白露被他捏的吃痛,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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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江溯不愿对他发火,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刚刚你还在说要修好梳子,下一秒却提离婚?!”
“我就是这样的人,从小我就任性,你难道今天才发现吗?!”傅白露花了几天时间做心理建设,可他眼看着江溯的态度强硬,心里那口气就快卸干净了。哥哥要是再不同意,傅白露定然会打退堂鼓,“当初就是我逼你的,是我非要和你结婚,现在我提出离婚也不过是恢复到——嗯——”
江溯忽然上前,咬住他的嘴唇吻他,而后抽干傅白露嘴里所有的空气,彻底灭掉他的气焰:“傅白露,你把‘离婚’两个字给我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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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极少连名带姓的叫唤他,绝大多数时候是“白露”,以前是“小崽”。亲密,暧昧,充满爱意。
这声“傅白露”充满了强势的征服欲以及难以压制的怒火,是令人胆颤的语气,是难以招架的压迫。
“哥哥,你别凶我,我——”
江溯看着他的眼睛,让傅白露无处躲藏,“我刚才说,你给我收、回、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忽的一下,泪水从傅白露的眼眶里淌下来。这样的江溯令傅白露着迷,因为不常看到,因为危险似猛兽。
傅白露感到害怕,不知是怕真的与江溯离婚,还是怕此时此刻的江溯。他吞咽口水,一颗心砰砰的跳着,“我......我不收!就不!”话音带上了哭腔,傅白露的情绪也决了堤,心里那些“算计”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我要还债就是为了‘空园’,里面有......我和你的回忆,我......呜......舍不得!”傅白露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道:“我知道你的公司可能因为我承受风险,你自己还想用公司冒险,这些我都知道。你那么在乎你的事业,我不能......让你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