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溯第一次抗拒傅白露的要求,是他第一次让傅白露清晰的意识到:江溯的底线,绝不能轻易踩过。
时隔十年,傅白露在江溯离开的那一刻,好像又变成了当年一无所有的小孩子。被孤独笼罩,被世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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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了几个月,终是逃不过想念。傅白露在圣诞节的时候主动又给江溯打电话。让他过来。
江溯飞来陪他,事事迁就傅白露,唯独不同的便是必须在客房中过夜。决不妥协。
当然,傅白露也有些痕迹过重的“尝试”。比如现下,借由给江溯拿药、照顾他为借口,脱鞋爬上床。
江溯与他对视,“去忙吧。”三个字便是态度。清晰,明确,意思传达的极其到位。
傅白露怎么爬上床便怎么爬下去,怎么脱掉鞋便怎么重新穿好。他拉了把凳子坐在床边,放弃心里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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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退烧药,江溯没一会儿就有些乏了。
他靠着枕头休息,余光却难以从傅白露身上移开。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来,落在傅白露那冷白的皮肤之上,而他精致的五官充满少年感,微长的头发更显俊俏。
江溯不愿闭上眼睛,一瞬便像是回到了傅白露十六岁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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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年》之后,傅白露出国学习。两人好几个月没见面。
傅白露十六岁生日那天,江溯无论如何也要飞过来为他庆祝。十几小时的飞机很是辛苦,而下了飞机还得两小时车程,才能到傅白露所住的城市。好在落地时司机已经在等候,江溯闭目养神,缓和不少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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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是个晴朗明媚的下午,傅白露站在院子里等着江溯。他穿了件纯白的T恤,配上一条亚麻质地的裤子。既干净又漂亮。他的头发随意松散,站在阳光下很是耀眼,仿若天使降临人间。
傅白露身上没有配饰。而那画面,任何装饰都将显的庸俗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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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下车与他对视,心口倏得被击中了。疲惫一扫而空,转而滋生出阵阵陌生之感。
虽说两人好几个月没见面,可十年的相伴胜过一切。无论相隔多远,两人都应与“陌生”毫不相干。
江溯不熟悉的,是胸口淌过的暖流,是四目相对之后剧烈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声音越来越响。随着傅白露朝他走来,一颗心更是跳到了嗓子口。
傅白露勾起嘴角笑了,“哥哥,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江溯什么都没说,意识里只剩下“喜欢”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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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时,江溯曾与向日葵交往。他花了两周时间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向日葵充满尊重的眼光,是她平等对人的态度。
可面对傅白露,这种喜欢截然不同。
傅白露拉着他的手进屋,一边走一边为他说起房子的构造,很是兴奋。
肌肤相亲,江溯不需要时间就能分辨出自己的情感。强烈,炙热,充满侵略性与占有欲。可同时,它又干净,纯粹,充满虔诚与保护欲。
这份感情让江溯卑微,亦让他自觉不配,让他不顾一切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抬头倾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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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因这突然迸发的情感而张皇失措,思绪混乱。
他无所适从,唯一的确定的是拒绝傅白露同床共枕的要求。
傅白露还是对情爱懵懂的年纪与状态,黏着江溯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惯性。可江溯不能如此“占他便宜”,更不应有任何越举行为。
“几个月不见,你跟我这么见外?”傅白露看着他走进客房,过生日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江溯无法解释,只好反锁了房门让傅白露无计可施。
第27章 自卑湮灭于何处?
傅白露性子执拗,赌气在客房门外坐了一整夜。
江溯在屋里亦难以入眠,心绪得不到平静,始终都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喜欢白露?
没有答案。喜欢本就是盲目的,是毫无来由的,是只要想起便会全身发烫的。
可即便如此,江溯还是在记忆深处寻找到诸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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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岁月,江溯印象最深的始终都是初见那刻。傅白露眼神灵动,可江溯不敢看他,只好将视线落在小少爷的脚踝处。那时的傅白露招人疼爱,让人忍不住想护着。
江溯第一次想为傅白露倾尽所有,是傅白露摔断母亲梳子的那天。几年相处,江溯习惯了挨打,从没想傅白露会为自己顶撞炎灼,更不敢想他会冲着父亲喊,要打就打我。那天,九岁的傅白露让江溯惊讶,更让他满心涌动起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