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担心公司撑不下去,会影响到电影项目,所以把它交给了炎董。”江溯看着杨子霖,说话的声音很淡,内容却让人心疼,“你知道白露怎么说吗?他说,你就是想跟我切割的干干净净吧。”江溯脑袋晕晕沉沉的。他学着傅白露的语气,补充后半句:“他还说,既然你这么不待见这个电影,当初何必给我投资。”
说完,江溯掏出根烟,自顾自点上。
“室内不准——”杨子霖本想提醒,奈何火星已亮,于是他笑了一下,与江溯一道抽起来,“白露永远都是小少爷,不知道怎么共情,怎么体谅,怎么对别人好。”
江溯看了杨子霖一眼,大抵不喜欢他说傅白露的坏话,“不是他的错。”
杨子霖“嗯”愣了一声,随即叹气,“我知道你喜欢白露,所以你永远不会怪他。”
“如果他想对一个人好,就能把全世界都捧到面前。”江溯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若有所思对杨子霖道:“前些天你喝的那碗汤,是他亲手给我做的。他没跟我提起那是他母亲的食谱,但我印象里他小时侯总叫嚷着要喝药膳鸡汤,要母亲做出来的味道。汤你也尝到了,不怎么好喝。但我会记一辈子。”
杨子霖沉默不语,一时竟不知江溯说的这些,是在怪傅白露,还是在爱惜他。
莫说旁人,就连江溯自己也是又怨又爱,又想靠近又怕受到伤害。他时而觉得傅白露简单直接,时而又觉他心思复杂。思索了几天毫无头绪,江溯决定再试一次,“今晚,我会直截了当跟他说,说我喜欢他,很喜欢他。”
江溯要为自己前几天那个吻负责,要为这段婚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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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曾经想表达自己的心意,不止一次。
最初是在傅白露十七岁生日那天,江溯想以《德拉库拉》对傅白露示爱。那天,傅白露说自己喜欢关衡,硬生生让江溯的话变了质。
后来,傅白露矢口否认,大抵是为了促成与江溯的一纸婚约。结婚那日,一生一世一双人,江溯与傅白露言语的每个字都发自肺腑。他所说的“不离不弃”,他赠予的那枚木梳,一切都是江溯最深沉的爱意。若时间能重来,若傅白露没有以一瓶啤酒将江溯放倒,或许“喜欢”二字已然说出了口。
再一再二,江溯想,今晚是他给自己的最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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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霖放下酒杯,抬高声音对江溯道:“可他对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对我是占有欲,从小都是。”江溯喝醉了,脸颊泛红,说话时神态也更为放松,“但是这些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他,等我有了一切,我什么都能给他。”
欺骗、伤害、交易、买卖,傅白露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除了这些之外,若傅白露还想要些别的,与“爱情”有关的。
哪怕只需要丁点,江溯都会给予他全部——
亲他,吻他,爱抚他,供养他,在每一个深夜为他提供关怀与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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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离开炎灼,不是吗?”杨子霖借着酒劲抓住江溯的手臂,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你的目标明明是离开炎灼,为什么要把感情陷在傅白露身上?”
江溯一愣,下意识觉得气氛不对,“你喝醉了。”
他想推开杨子霖,谁知对方忽然红了眼睛,硬抓着不放,“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你视而不见?傅白露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不懂什么是爱。他不会给你回应的,你还不明白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江溯不愿直接伤害杨子霖,因此在他面前刻意袒露对傅白露的情感,让他保留体面,“你和我之间——”
“我懂,我当然懂!你要让我死心,可是我不想。”杨子霖望着江溯的眼睛,想要趁着这最后的时间为自己争取。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想离开炎灼,我可以帮你。小时候在福利院里,你保护我。现在换我帮你实现目标,和我在一起,你一定可以离开炎灼。”
杨子霖的情绪因酒精而亢奋,他说完,忽然抬起头想要去亲吻江溯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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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一怔,连忙抓住杨子霖的肩膀,强势控制两人间的距离。
杨子霖以双手环绕江溯的脖子,一门心思往他怀里凑,动作亦十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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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霖,你冷静点,听我说,”江溯捏住杨子霖的后颈,进而与他四目相对,郑重其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杨子霖想吻他,想赶在江溯之前表达自己的感情,想再争取一些机会,“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