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吧。”齐越活动了一下腿,“下月把钢钉取出来就算全好了。”
“还打着钢钉?”顾中有些震惊,嘴里的面包都忘了喝。
“嗯,毕竟断了。”齐越也捏了个面包出来吃着,“打钢钉也没什么吓人的,常规手段。”
“哦……”顾中看着他,“你是不是打习惯了啊?”
“屁。”齐越说,“你看我像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人吗。”
“像啊。”顾中点头。
齐越笑了起来,手指往他脸上弹了一下道:“一会儿不回学校了吗?”
“不回学校,得回家。”顾中说,“今天周五,我一般都回去,现在我妈……对我的一切都比较紧张。”
“那回去吧,别太晚了。”齐越说。
“嗯。”顾中应了一声。
齐越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你妈要知道你上这儿来了,我还没赶你走,估计得生气。”齐越说。
“我又没让她知道,她知道了也就骂我一顿。”顾中说。
“那不一样。”齐越笑笑,“我是成年人……
“我未成年啊?”顾中指了指自己。
“我的意思是,我俩相比较。”齐越说,“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孩儿,按理以我平时的风格……我是不应该给你做那碗面的。”
“按你平时的风格。”顾中低声说,“咱俩就不应该超出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吧。”
齐越抬头看着他:“嗯。”
“我不是未成年,我要交什么样的朋友,我要跟谁在一起……待着,”顾中揉了揉鼻子,“我有自己的判断,我爸妈的意见就是个参考,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说得真有道理啊。”齐越说。
“您想嘲讽我可以正面嘲讽。”顾中斜眼儿瞅着他。
“没。”齐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就是有时候,会猛然发现你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成熟。”
“我表面上看起来很不成熟吗?”顾中有些不服。
“不是。”齐越笑了起来,“是很二。”
“你几点关门?”顾中站起来穿上了外套,齐越这句不是什么表扬的话,但这种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内容,却让他觉得舒坦。
“随时。”齐越说,“我送你去地铁口。”
“不做夜宵吗?”顾中问,“我看这边生意真是好得泪流满面了,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今天是周五,明天后天人也少不了,送完你回来再看吧。”齐越说,“我要是不困就晚点儿关门。”
齐越还是老习惯,出门也不上锁,不过这片监控密布,还有商业区的保安,去地铁口来回的这点时间,应该是安全的。
“你这店不起个名字吗?”顾中走出门之后又回头看着招牌,“有人要想帮你打个广告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吧,那个面特别好吃,老板很酷帅……”
“你给想一个吧。”齐越说。
“别啊,我一个就能想出牛肉片片、羊肉粒粒的人,”顾中说,“你可是给个面都能起出春雨啊、琴瑟啊这种名字的高级的人。”
“就随便想的,你不是说了嘛,这面要不给起个名字,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区别了,有些是配料不同,有些是酱不同。”齐越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楼着,“要不就还叫炮楼吧?”
“什么叫‘还叫’炮楼啊,本来也没叫过炮楼啊。”顾中笑了起来。
“那叫串儿。”齐越说。
顾中扭头看着他:“人家以为你卖麻辣烫呢。”
“那叫二。”齐越又说。
“你不嫌丢人就叫吧。”顾中说。
“那就这么定了。”齐越点头,“明天我叫人重新做牌子。”
顾中看着他。
齐越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不是他平时逗人的那种认真,是能看得出他就打算用“二”做店名的那种认真。
神经病啊。顾中笑了笑,但他就是很喜欢齐越这样的神经病。
活得很随意也很不随意。
回到家正掏了钥匙要开门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顾中一边开门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看。
是一个加好友的申请,昵称是毫无新意的“齐越”。
他笑着通过了申请,发了个笑脸过去。
“去哪儿了?”老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中抬眼看了看,老妈糊了一脸“绿泥”,挺惊惊的,但是他已经习惯了,绿的比黑的还强点呢。
“跟同学去吃饭了。”他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