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被软禁在督军府里,他的那些小妾也都被软禁了,整个督军府噤若寒蝉,不知道督军的这个干儿子要做什么。
莫凭澜忙乎了一夜,终于尘埃落地,他让人去通知还在封平的余家军退出战局,反正这是给白长卿做嫁衣的事儿,他们好处并不一定能捞到多少,不如原地观望。
其实他有点后悔下手晚了,现在的赫连曜损失惨重,听说还是雪苼出面求了傅晏瑾才让她有了一条生路。
他没想到雪苼能为赫连曜做到这一步,但是想到了等赫连曜元气恢复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傅晏瑾。
傅晏瑾怎么就这么蠢,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架在了炮口上。
可是他又有点羡慕傅晏瑾。
他竟然为了女人放弃了到手的利益,就算尹雪苼不爱他但是也会感激他。
可是看看自己,这一番经营,兵权是拿到了,可是长安呢,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心口又传来一阵绞痛,他用手紧紧按住,从衣袋里掏出西医给开的止疼药吃了一颗。
这是他新增添的毛病,只要一想到长安心口就绞痛的厉害。
这西医开的止疼药估计是管用,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反正就不疼了,现在这药他天天带在身边。
因为这心要疼起来,哪里分时间?
他缓了一口气,又喝了一杯茶,对陈桥说:“去督军府。”
威严的督军府里现在都是他的人,见面敬礼。
他一身白色长衫,也没披大氅,只在衣服外面加了个白狐毛缂丝坎肩儿,越发显得面如冠玉。
廊檐下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打在他脸上却增加了三分晦暗,让他整个人都冷清酷寒起来。
陈桥打开门,他走了进去。
斗室内,余图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他今年不过五十岁,但这些年因为纵情声色,身体给掏空了,身体虚虚的胖,看起来有些浮肿,双眼更是浑浊不堪,只不过额头上的美人尖儿还在。
除了这个美人尖儿,莫凭澜跟他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像极了温梅,这也是当年她没有把还是婴儿的他杀了的原因。估计要是他长得像余图远,温梅哪里能让他整天留在身边糟心?
余图远看着他则是百感交集,那些流逝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他既觉得难受又觉得美好,看来他真的是老了。
莫凭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一口口喝着,并没有急着跟余图远说话。
他是个能忍的人,都忍耐了这些年,又怎么会在意这几分钟?
最先还是余图远憋不住了,莫凭澜的沉默让他觉得压抑、窒息。
“凭澜,你……”
莫凭澜举手制止了他。
“余督军,你看看,可以把调兵的虎符交给我了吗?”
原来,余图远还一直没把虎符交出来,虽然莫凭澜控制了余州的军队,但是在各地驻守的才是大军,他没有虎符这督军职位就当的名不正言不顺。
余图远咬咬牙,“你何必这样,我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
“可那得多晚呀,我等不及了。”他修长如竹手指揣摩这汝窑茶杯上的梅花图案,眸色浅的恶相琉璃。
余图远一惊,他记得当时他强暴温梅的时候温梅也是这样这样浅浅的看着他,用那种骄傲到不屑的口气说:“余图远,你会后悔的。”
眼前的男人忽然跟那个女人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余图远满头大汗。
莫凭澜却更加的闲适淡定。
“你是不是心虚了?当年要是你不作孽,会有今天吗?”他不想跟他说他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在他心里余图远还不配,他只是想让他认清对母亲温梅的罪恶。
余图远像老了几十岁,苍声说:“凭澜,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可是我们再怎么说也是父子呀。我把军权交给你,你做余州少帅,我在后头帮你管着家业,这不很好吗?要不我手下那帮丘八佬是不会服你的。”
莫凭澜却毫不在意,“那有什么,杀了就是了,他们在位这些年,也该给年轻人腾腾地方了。”
余图远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你的意思是……”
“余督军,容我再提醒你一次,虎符。”
余图远还想坚持,“凭澜没用的,你虽然是我亲生的儿子,但是没有入族谱,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