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着他跟一堆孩子们在一起,长安眼睛湿润了,她很庆幸最后俩个人还是在一起,她很庆幸自己爱的够深选择了原谅,否则要是放他一人独自蹒跚行走人世,他这一辈子又该多凄凉。
以他扭曲偏激的个性,能做出让长安三年见不到孩子的事,后面要是做出成为偏执暴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想到这里,她更加的柔情,轻轻的握住了莫凭澜的手。
他睡的浅,一碰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着长安,他问道:“都睡了,就别让他们回家了,反正我们快要走了,就让孩子们好还玩吧。”
“嗯”长安伸手拉他,“那我们去你那房间睡吧。”
“好。”
他低低笑着,却把头放在长安肩膀上懒懒的不动弹。
长安伸手去搬他的胳膊,“要我背你吗?”
“好,那你背我。前提是能背的动。”
长安撇撇嘴,“讨厌,又不是没背过。”
她真背过莫凭澜,很多年前了。
那年她才十四岁,一个小少女,可莫凭澜已经是个青年了。
她虽然身量高,但是很纤细,哪里有什么力气。
莫如前让莫凭澜学着管理商铺,快过年了,他去乡下收账,却生了病。
他这人,一般很好生病,可一生病就是大病。
他这一病,那些本来就想赖账的人更加薄待他,把他扔在客栈里也不给请大夫。
刚好莫如前也不在家,长安在家等了他多日都不回来,便自己去了乡下找他。
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推开门就看到莫凭澜蜷缩在硬板床上,脸烧的通红,薄薄被子下的身体却在发抖。
她上前抱住了他,“凭澜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莫凭澜勉强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样后又沉沉闭上。
长安给了店伙计钱让他去请大夫,可是这乡下的大夫开的药喝了后睡了一晚屁的不管用。
长安等不了了,让人套了马车往回赶。
可巧了,路上下起了大雪,那雪下的又快又急,马车在路上走的特别慢,最后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雪窟窿里。
此时,离着云州还有五里地,车夫下去抬马车的时候给砸到了脚,真是祸不单行。
长安想了想,自己把马给解了下来,她想要骑马把莫凭澜给弄回去。
可是莫凭澜迷迷瞪瞪的,根本就上不去马。
闹了大半天,那车夫脑门都替他们出汗,“小姐,要不您把少爷放在这里我照顾,您骑了马去家里找人来。”
当然,这个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长安压根儿就不放心把莫凭澜搁在这里,马车里已经不能坐,难道要生病的他在雪地上淋着吗?
那个时候蠢,却有一股子蠢劲儿,她把莫凭澜给背到了身上。
这个傻丫头,莫凭澜那个时候已经高高大大比她高一个头多,虽然看着清瘦却是个大男人,她一个千金小姐哪里能被动的。
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劲儿,她竟然把人给背了起来。
她一步一蹒跚,就像迟暮的老人,费劲的在雪地上挪动步子。
这雪一脚踩下去就是个雪窝子,没走多远,她就跪在了雪地上,莫凭澜也跟着摔下来。
娇滴滴养大的人哪里经历过这么挫败的事儿,她抱着他在雪地上大哭。
还好莫家的人在发现她失踪了后派人来找她,这才安安稳稳的回了云州。
莫凭澜给送到了医院,长安却差点把脚给弄坏了。
事后,莫凭澜并没与说过一句感谢的话,却买了最好的冻疮药膏,还去扒开积雪采了麦苗给她煮水烫脚。
那个时候,每晚由莫凭澜监督着烫脚擦药是长安最开心的事。
他照例还是跟自己说话很少,却耐着性子看着她烫半个小时的脚,然后再亲自给擦药膏。
有些情愫,在那个时候萌芽坚定成长,终于从心里长成了一根柔韧的藤蔓,把俩个人紧紧包裹在其中,最终谁也逃脱不了。
俩个人都脸上一热,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段青葱岁月里发生的故事。
莫凭澜把身子懒懒的靠在长安肩头,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说:“傻瓜。”
这是送给十四岁的她。
长安拽住了他的手腕,回头斜睨着他,“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负累不起的人,可是我怎么就从来没想过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