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抱了她,贴在她耳边说:“在这衣服的里子里我给藏了一张支票,钱不算多,但是够你和孩子生活几年的,你到港岛就去换了存单,知道吗?”
长安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雪苼,我娘害了你,但你……”
“别说那些,这是我和你的好姐妹情意,长安,我这辈子能承认的姐妹也只有你。”
从孩提到少女再到人妇,她们共同走过的光阴落在身后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那是日复一日积淀的深厚情意,那个小时候开始她有一块新奇的糖果她有一个稀奇的玩具都要一起分享,到长大后旦夕祸福一起承担,她们俩个的深厚情意不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懂。
长安松开雪苼,毅然转身而去,虽然她怀孕了,但是步履稳健,仿佛间雪苼又看到了那个鲜衣怒马少年任性的莫长安,一袭红衣一匹白马,她跑遍了云州大小街巷。
汽笛长鸣,是催促离别的声音,雪苼忽然很讨厌码头。
就在她掏出手绢拭泪的那短暂时刻,忽然小马惊叫起来,“小姐。”
“什么?”雪苼一愣,虽然看到了站在船上的莫凭澜。
他一袭白色长袍,背着手站在甲板上,太阳光匀称的洒在他头顶上,如此玉人却像个恶魔一样把雪苼吓呆了。
何欢儿果然不能信,她不是已经勾留住他了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雪苼的手紧紧攥着手绢,她想跑下去上船,却给一双大手死死的拉住。
是赫连曜,他也出现了。
雪苼有些慌,她调动赫连曜的侍卫是没有跟他打招呼的,但他能找到这里说明他本来就是知道的。那么他……是他跟莫凭澜通气儿的吗?
她脑子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只听到赫连曜在她耳边说:“别胡思乱想,不是我。”
船上,长安和莫凭澜面对面站着。
海风扬起长安的面网,她的眼睛在网格后面只看到点点晶莹。
从最初害怕的颤抖到镇定下来,长安用了没有一分钟。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海面上掠过的一只青灰色海鸥,“你是不打算放过我吗?”
“带着我的孩子,你要往哪里走?”
“天大地大,我只想带着我自己的孩子远离你这个恶魔。莫凭澜,我不是你的棋子,我的孩子也不是,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放了我们。”
莫凭澜衣袖上的精致银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映在他眼睛里就像冷兵器的森芒,这点森芒落在长安脸上格外的肃杀狠砺,“莫长安,休想,就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
莫长安从被他抓到后一直拒绝和他谈话,此时那种已经给千百遍磨砺过的淡然又激起了血花,“凭什么?莫凭澜,你有何欢儿,要我留在身边无非是折磨我。以前我不懂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大概明白了,是因为我们之间有深仇血恨,对不对?”
莫凭澜眼神一凛,“谁告诉你的?”
长安看着他的眼睛,“果然,果然呀,莫凭澜,你来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垂着眼帘。“没有,你别瞎想,乖乖跟我回医院生孩子,你这样很危险。”
“我……”长安忽然抱住了肚子,整个身体都软下去,看起来非常痛苦。
莫凭澜上前一步伸手去扶她,可是手没有伸出去就已经面容变色。
长安手里的枪顶在他胸口,正是心脏的位置。
莫凭澜完全没有设防,而船上只有他们俩个人,四周的人隔着远,都等于隔岸观火。
长安的脸上露出嗜血的快意,“你以为我是个孕妇就不要防备了吗?莫少爷,你太轻敌了。”
“莫长安,你不敢开枪。”他面容淡定,不过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你开枪,你自己也活不了。”
长安冷笑。她忽然伸手摘下帽子一扔。
黑色的帽子被风刮着掉在了大海里。
她的容貌落在他眼里,那么的鲜艳浓烈。
长安不是那种柔婉美女,她的眉毛粗重,大眼高鼻就连脸型也是有棱有角的,她的美狂野明媚如火似荼,鲜艳的让人过目不忘。
此时,她唇角含笑,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沉落了星海霞光,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
有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她扣动了扳机,“莫凭澜,既然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不如我就不让他来到这个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