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们落下的那一瞬间,整座山都在颤动。
莫凭澜大声喊:“赶紧下山。怕是这里建造的时候结合了地理环境,要引发地动。”
齐三宝背起赫连曜,冲下了山去。
山下,蓝子出早带着人等候了,此时山上的水倒灌下来,死去的尸体都漂浮在血水里。
他们在离开了这里不久,身后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跟着碎石砸落,山塌了。
这一年的二月二,对海城人来说是个噩梦。
他们有的还在吃饭有的在逛街,有的才茶馆听书有的在谈情说爱,一声山崩让他们齐齐望着藏马山方向,却不知道他们是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
如果没有赫连曜和莫凭澜的周密计划,这座美丽的城市就会被夷为平地,几万百姓葬身。
可是他们活下来,却有人死了,雪苼被埋在那座大山里。连尸骨都找不到。
白长卿趁乱带着余思翰逃走,赫连曜一场重病烧了五天五夜,等他醒来,雪苼已经埋在了尹家的祖坟里。
身边有她的爹娘,她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小孩,她会过的很幸福。
春雨贵如油,可是今年的雨呀,却带着怎么也清洗不掉的血痕。
大概很久以前了,赫连曜还记得,他打马踏青,怀里用红披风裹着一个雪一般的可人儿,她娇娇气气的说,“你别抱的那么紧。”她还说:“赫连曜,你凭什么剥夺别人的生命。”
很多很多,回忆要把他给压垮,傅晏瑾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捅着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在封平怀的”“她为了你不择手段的利用我”“她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她不让我碰一下”。
赫连曜呀赫连曜。你欠尹雪苼的是命,这条命先寄存在这里,何欢儿没抓到,你没资格死。
赫连曜躺在雨水里,看着那雨慢慢变成了雪,真好,二月还下雪,他第一次正式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天气。
那天,她一身白衣狼狈不堪,坐在车里怯懦又好奇的看着他。
少帅,赫连曜,哥哥,老公。
可惜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叫她。
抹了一把脸,他娘的这些湿乎乎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一把尖刀捅入胸膛,他要的是血不是泪。
鲜血汨汨流出,和雪水混迹在一起。
现在舒服多了。他继续躺在墓地前,看着头顶出现一把伞,然后是一双秀气的穿着皮鞋的小脚……
第一百八十章:爸爸,什么是太监?
三年后。
春花秋月白骏过隙,时间从来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滞不动,反而把记忆卷入齿轮中,无情的碾压而过。
有些人把伤痛写进诗里,让日月星辰陪着过每一天;有些人把伤痛扎进了心里,被撕扯折磨着每一口呼吸,有的人……
这世界这么大,悲伤也千千万万种,谁知道呢?谁又会去管呢?
民国二十三年,正是海棠花开的春天,大总统寿辰,举国欢腾。
这三年。是最安定的三年,云州的一场大暴乱,前朝公主设计杀死了民国无数优秀将领,赫连曜白长卿以及余州的将军奋力杀敌。才把叛逆傅晏瑾绞杀,保住了大民国的国威。
这场杀戮过后,天下就三分,一分从封平开始的整个华北,高山雪岭森林煤矿,全是赫连曜的天下;一分从余州开始的整个华南,沃野千里五谷粮仓,全是余州督军余思翰的天下;剩下以沪上为中心的江南。则成了大总统的地盘,不过实质掌权的是白长卿。
这三路军阀,互惠互利各不侵扰,甚至还有个挺有趣的传说,白师座在妻子余思瑶去世后娶了一个跟小舅子余思翰一模一样的女人,叫小八。而余州司令余思翰一改往日里吊儿郎当的少爷脾气成家立业不但娶了娇妻,还生了孩子。
现下,白、赫连、余三足鼎立,却在南疆有个心腹大患。
这就是云州逃脱的公主何欢儿,她在南疆泥泽之地立足,俨然坐起了土皇帝。
南疆地形诡异,多雾漳沼泽,实属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那里精通巫蛊民风刁钻,所以她没闹事中原的三大军阀就由着她,毕竟谁也不愿意先出这个血。
现下,也算是太平盛世,大总统生辰,为了表示这三个大野心家的臣服,给他做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庆典。举国欢腾三天,赫连、余也都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儿,赶到了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