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沉靠在墙角,与庄凡和夏书雅交换眼色。
旅舍里的人应该不会怀疑他们出事了,只会觉得他们三人搜寻物资上了头,宿在了外面。所以他们必须趁着夜色从这里逃出去,要是等到天亮,这些人直接杀进古镇里,就难以挽回局势了。
但是只有夏书雅勉强能行动,手还被绑住了,对上两个持械的男人,胜算渺茫。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天亮之前的那段夜色是最浓重的,人也难免会松懈。
三人一直等待的机会到了。
中年人不住打着哈欠,眼看离天亮不远,蠢蠢欲动地起身。年轻人看出他想走,只挥挥手让他离开,“去睡吧,天亮了还得下山。”
“行,辛苦你了。”中年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了小屋。
等到守卫只剩下高壮男子之后,室内的气氛突然显得有些诡异。暗潮汹涌,冲突昭然若揭。
但男子晃了晃他那把长刀,烛火映照下冷光粼粼,他一一扫过三人的脸,“别起什么歪心思,门外还有人,你们跑不了的。”
夏书雅突然开口,在冷硬的地面坐了一晚上,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大哥,我能不能去上个厕所?”
“可以,”男子斜睨了她一眼,“但只能就在这解决。”
夏书雅一时间没能接话,却没有一直沉默下去,半晌后似是忍辱负重道:“我手绑着脱不了裤子,你能帮我松开吗?”
男子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手里一松,长刀便滑到了地面。他朝夏书雅走了过来,昏暗之中都能看见一脸的不怀好意,“要我怎么帮你啊小姑娘?帮你脱裤子?”
贺沉与庄凡对视一眼。这人不安好心,夏书雅要是对付不了那就遭殃了。他们要不要转移战火?
“你不弯腰,怎么帮我?”夏书雅却出乎意料地没发怒,此时的语气听起来像变了个人,一味的无辜软弱。
男人没有犹豫多久,在一个看起来就没成年的小女孩面前,他的戒备心降到了最低,反而认为自己强大到足够支配对方。
就在他俯身低下头的一瞬间,夏书雅突然暴起,一个剪刀腿箍住男子的脑袋,把他整个人抡到了地上。紧接着狂奔至另一边,捡起长刀,将手上的麻绳划断。
男人被摔得不轻,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缓过神。夏书雅见他还能动弹,上前照着胸口又补了三四脚,把人踹得彻底紧贴在地面,暂时没力气爬起来了。
她厌恶地低头看了一眼,语气重新变得冰冷,完全不见刚才的忍辱负重和楚楚可怜:“还想脱裤子,你自己找棵树用裤腰带吊死吧。”
“姑娘,顺带救救我们呗。”另一个角落里的庄凡突然开口了,示意地挣扎了两下。
夏书雅这才不情不愿地放过这个男人,先给庄凡和贺沉解了绑。
她凑到窗边,偷偷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确实有人,不过是在这座小村的边缘,离他们有一段距离。
“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悄悄离开。”她轻声道。
庄凡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走吧,事不宜迟。”
他们正要从另一扇窗离开,贺沉突然出声让他们等等。
“做什么?”庄凡双手都扒上窗框了,只得停下来回头看去。
贺沉没回答,拿起蜡烛点着了角落里的一堆干柴,等到火势逐渐变大稳定下来才退了两步。这里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烧起来很快。
“被抢走的东西还没拿回来,就这样走了?”贺沉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总要让他们受点损失,教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山里。”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爬上房顶,将木头烧得劈啪作响。他们先从后窗翻出去,从一旁的空屋里取回他们的背包和物资。再给大多数屋子都点上火,趁着人们被火光惊醒四处乱窜救火之际,在混乱中下山去了。
他们没有走来时的山路,而是在茂密山林中摸黑穿梭。天际渐渐泛白,星光也黯淡下去,等到他们回到山脚时,太阳刚好从地平线升起。
贺沉下意识望了一眼今天的朝阳。太阳依旧红艳灿烂,光线强烈得让他不自主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向嘉筠睡觉前有没有把窗帘拉严实。
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想了想却毫无头绪。大概是离开了向嘉筠整整一夜,忍不住担心。
车在上山之前停在了古镇边缘,他们取回汽车,贺沉抢先坐进了主驾,猛踩油门往旅舍开去。
庄凡抓紧扶手,随着密集的拐弯东倒西歪,抗议道:“这可是我的车!你抢着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