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杀手_作者:Barrett(65)

2021-09-13 Barrett he 年上

  这次对方秒回,“知道了。我也是。”

  要把屏幕盯穿,又用被子罩着自己偷乐,池衍说他也是,这三个字怎么就看不厌啊。

  之后才懒散地逐条回消息,阿闹倒是简单粗暴,聊天框里直截了当一排,“睡了啊?真有你的。”

  向其非压根不打算藏:“闹姐猜谜水平无敌#抱拳#抱拳”

  阿闹发来一黄豆呲牙:“基操而已,过奖。”

  向其非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隔着屏幕似能看到阿闹的白眼:“凌晨四点,还有什么别的事儿能让你突然热爱世界?”

  向其非噼里啪啦地戳,“我一直热爱世界!”

  “世界有什么可热爱的?”阿闹反问,也不准备听向其非的答案,改口聊别的:“池衍会欺负你吗?”

  “他还会欺负人?我觉得他超级好。”好到记忆里只剩血清素与多巴胺爆表。

  对方这次静止片刻,蹦豆似的吐出俩字:“那成。”

  补充:“他偶尔有点烂操行。”

  再补充:“哎,算,关我屁事,当我没提。周末有空?”

  向其非迷茫:“......有吧?”

  “那来玩儿啊,五月蓝点有演出,顺便帮我们拍拍排练的东西,听人说你在广院,专业对口?钱上不会亏你。”

  “对得有点儿勉强。”

  “成,那就这么着了。”

  阿闹的大方写进基因里,随便估个数,反向其非吓得不轻,总觉这么个赔钱法,以蓝点的规模十年也赚不回本。自觉砍了大半,心里佩服,“你也太舍得花钱养乐队。”

  “也不全为这个,就感觉三十岁之前的日子总不能白白过去了吧,谁知道明天会遭什么操蛋事儿?最后光留下点儿操蛋回忆,不值当。”

  一讲真话便总严肃,向其非也同样严肃起来,认真回:好。

  话题至此终结,阿闹又压线发来一句,“那......把池衍也带来?你说他兴许会听。我和小久还是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池衍领着秦筝等红灯时收到了向其非的短信。

  接近天亮时,向其非又在他怀里睡下,自己则几乎保持整晚清醒。潜意识相当偏激地判定,闭眼再睁开,就必然会错失什么。一生做过许多错事,怎么还会收获如此奖励,也太不真实,怎么想都不够合理。

  早晨本打算去客厅抽支烟,见秦筝背好书包安静坐在沙发上,才想起到点该送他上学。以往他只让向其非送,自己接过一次,过程不尴不尬,没有交流,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着。

  池衍叹口气,只能接过重任,回房给向其非留纸条,又亲他额头,不舍,你多睡一下,等我回来好不好?

  向其非好像听见了似的,从喉咙里轻飘飘挤出一个音节,算是答应。

  转身时看见秦筝朝这方向看过来,没表情,但有不解。

  他几乎是在那短短半年间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秦筝一度被举家宠得肆意妄为,在吃上更是挑剔,哪像现在来者不拒。肥肉、下水是一概碰都不碰的,也极憎恶菠菜香芹,但特别喜欢保福寺的小吊梨汤。秦之默刚同家断关系,进乐队,一度无论再怎么忙,偷偷见秦筝时也会绕路捎带一盅给他。

  初见他才几岁,饭桌上常跟写日记似的喋喋不休叙述琐碎一日,秦之默从不打断他,认认真真听,也认认真真记得,若突然callback,九成几率还能接上。池衍则全然反面教材,本就不爱和小孩相处,左耳进右耳出,还腹诽你这没成年的烦恼也未免太不算个烦恼。但秦之默对他好,那自己也就耐着性子对他好。除此之外还能如何?毕竟不是万事万物都有第二个解。但谁能想如今莫名相依为命,哪怕几乎无交流,心里也认这难搞的小孩是几年之中唯一陪伴,看他长大反成人生仅剩必做的事。

  回神,秦筝正扯自己袖子,终于变灯。出门踩着早高峰尾巴,车道堵着挪不动,但人行道不大成问题。身后零星几个赶时间的上班族,也有公园遛完鸟回来的大爷,提一包豆汁焦圈,呼吸便能闻见气味儿。而秦筝今天也反常,等池衍回过向其非消息,他就仰头问:“今天为什么不是非非哥哥送我。”

  池衍答:“他不舒服,要休息。”

  秦筝又极反常握住池衍手腕:“……是生病了吗?”

  只得糊弄:“算是吧。”

  “我哥哥也经常生病。”秦筝又道:“我看见他吃好多好多药。”

  池衍抬拇指碾太阳穴:“他和阿默的情况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