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种状况也是十分狼狈了。
话唠兔子先生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们的神经紧张。紧张并不能改善现状。被火药的冲击力举着往天上扔的体验之前他们也有过一次，就在桥城，但那次是若小澍早早地准备好了开船，虽然有点害怕，却也逍遥自在。
而今天，他们却是真真正正地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出重围。
这是货真价实的，战争的体验。
这个想法令林染的脑子里闪回了一些很糟糕的记忆。这让他更加烦躁不安了。
“我们可以把船改造成战斗艇吗？”若小澍死死地抓着扶栏，不让自己四处摇晃，她面前的船舵也随时有被打歪的风险，“我是说……在外面安装几个大炮？”
“首先你要能买得到大量的火药！”林染重重地锤在桌面上，“那些石头只能支撑我们飞行不到二十分钟而已，必须尽快逃离他们的追捕！往丛林里开！”
他的心情很不好。
这不怪他。遇到可能船毁人亡的险情，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
“只能撑二十分钟？！”若小澍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岂不是根本熬不到星星出来？那夜航船要怎么办？”
“是啊，现在就期待他们不会那么快搜寻到我们吧……”林染转身交代身后的柿子，“柿子小姐，麻烦你把船身的颜色重新上成……上成树丛的绿色。越接近越好，让人从远处难以直接锁定目标。”
“制造保护色是吗？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柿子对他谨慎地点头后，便独自离开了控制室。瑞娜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她的怀里抱着灰樱，继续安抚它、为它顺毛。
“真是不成样子……”
她说。
这场旅途绝对算不上顺利。若小澍设想了千万种可能，就是没料到他们会这样凄惨地被火炮逼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躲藏。
也许是上天眷顾她，他们并没有因燃料用尽而直接掉进悬崖下面，勉强挨过了峡谷，最后以抛物线的轨迹降落在密林中央。后面听不到追兵的喧闹。兔子先生说，那群士兵失去了方向，正在四处寻找目标。
谢天谢地，他们暂时安全了。
第七十七章 挣扎
同时，圣塞马斯蒂安城内，美食街一侧。
欧莫感到内心的拷问正让他陷入煎熬。他举报了悬赏令上的犯人，眼看着就能拿到丰厚的奖金，但他甚至没心思庆祝这一重大时刻，没有亲吻，没有香槟，没有时髦的发表会，摆在他面前的，只是一整栋房子化为垃圾堆后的残骸。
他费尽力气从废墟里救出了父母和妻子，还好他们都没死，只是受了点轻伤。
这也许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他害了那群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所以上帝决定给他一点苦头尝尝。
“唉……”
“欧莫。”妻子来到他身边，眼神里写满了哀伤，“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哦，是的，是的，我明白。”
他蜷缩在邻居递来的绒毯里，免得被寒风冻感冒。他倾听着远处大炮的轰鸣，屏息凝视，想听听看被炮火声掩盖下去的教堂钟楼的声音是否还响着，但他听到的只是麻木的炮声和“填装火药，追击——”的喧闹声。刚才那个笑容甜美的少女是不是已经死在这炮火的轰炸之下了呢？他心慌意乱，全身发颤，寒气一直渗入他的骨髓。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被摧毁的餐厅。一切都化作了虚无。这可能就是他无法摆脱的命运。
一个小时后，黑色长发的密探回到了这里，随手给了他一张支票。
“拿着。”
“这是？”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用这笔钱重新去开一家餐厅吧。”
“警探先生！嗯……你抓到他们了？”
他略带犹豫地问。
“很可惜，被他们跑掉了。不过不会有下次了。”李渔舟眉头紧皱，“他们之中那个……能吞吃房子的怪物女孩，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不……”他老老实实地说，“我只记得他们管她叫瑞娜。”
“好吧，谢谢。”
显然，这个答案对他而言没什么实际价值。李渔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欧莫也张开了嘴，但他半天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支票，支票的抬头竟然是九曜国中央银行，吓得他差点一个手抖把它掉到水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