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单薄的外袍,仔仔细细地给阿娘盖好。见阿娘的手在外面搭着,他又把手抱起来塞进袍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景进觉得是时候回家了,跟阿娘一起回家。他把衣袍垫在景氏身下,干柴似的胳膊拽着衣角往家走。两步一停,十步一歇。
“撕拉!”
衣袍扯烂了。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颤抖的手紧紧攥着碎布。
“阿娘……我拽不动了……”
“你起来自己走一会儿……”
“好不好……?”
网友们已经哭成了狗。我要这泪腺有什么用,谁想要快来拿走,这特么是要把我往瞎里哭吗?!
事实证明:
编剧这个玩意,他不长心。
成年后的景进如同万千红尘般迷人眼,观众第一次体会到真正意义上想要舔屏的冲动。看着皇帝李勖与公子月楼间的知己之交,大家眼冒金光。
我磕到了,你呢?
逢年过节宴请群臣,李勖总会在龙椅旁摆上一张交椅。椅子上铺着足有半指厚的软垫,坐起来舒服极了。
景进贪酒半醉时,将上柱国的身份忘得干干净净,没大没小地同九五之尊谈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醉玉颓山般的美态,让人连句成何体统都舍不得说,甚至暗地里盼他再灌下几杯才好。
此时不磕,更待何时。
这会儿磕得有多情真意切,之后哭得就有多真情实感。时隔两年,风雨欲来大厦将倾。
李勖笑着问他:“月楼,朕在你心中可曾是一位贤明之君?”
景进回答得胆大包天。
“不曾。”
李勖并未动怒,“那是什么?”
景进字正腔圆道:“知己。”
行刑时,编剧可能觉得不让大家把眼哭瞎就是他写得还不够好,主题曲伴随回忆杀,顺顺利利砍倒一片人。
世人口中的千百年,
是我衣襟上墨点。
又佩了龙筋与鹤骨,
方得玉润而金坚。
王耀低沉沙哑的声音穿插着景进一生的跌宕起伏。
他既体会过家贫仰母慈的温情,也曾如一片飘零的枯叶般任着风吹也由着雨打。他是唱响京城的名旦,两柄双枪在不过方寸的戏台上舞出了挥斥方遒的味道。明明是一介戏子伶人,却让多少达官显贵挂在嘴边,念念不忘。
深谙此道的人只须一眼,
便看出谁是此间,
修然而文质翩翩,
最正冠华冕的少年。
他紫袍加身,同这世间最最尊贵的人把酒言欢。下与乞丐孤儿分食,上与九五之尊交心。让人不禁在想,如果他不是弃子伶人出身,哪怕只是个秀才之后,也定能成为柱国般的存在。
我是蛟龙在渊,出水时口衔,
一脉隽永的璧月。
我本无意书写,传世的名篇,
却力透青史纸面。
景进,字月楼。
生于昭宗帝乾宁四年立冬,卒于庄宗帝同光二年小暑,享年二十有六。据史书记载,景进生前极受庄宗帝李勖宠信,死时官居正二品,车裂而终。
在《景进传》开播前,导演张军便拍板以每天三集的速度连播,一月内播完,避免影响到后续《殉职》和《我在逃离世界的路上》两部电影上映。这也表示了他坚信《景进传》必然会引起轰动,事实证明他的坚信没有错。
在演艺圈里,真正的好作品从来没有被埋没一说,观众们的口口相传能轻易抵过成百上千万的宣传投入。
无论是短视频平台,还是微博或朋友圈,《景进传》成了这段时间唯一的话题。大家对它又爱又恨,仿佛得了集体性创伤后应激障碍,一边忍不住讨论分析剧情,一边光是看到景进这两个字都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微博里也盖起了几栋奇奇怪怪的话题楼。
话题:编剧祭天,法力无边
一楼:阳光正好,今天又是集资买刀片的一天。王康,你准备好了吗?
二楼:钱包空虚,我也只能贡献个两三万意思意思。
三楼:请记住这张脸(附图)。
四楼:午夜梦回,王康你等着。
……
王康最近深居简出,自发过上了与社会隔绝的日子,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编剧居然是这么危险的职业。王康偷偷摸摸拿着刀片去到公司找法务,暗示他们燥起来来活了。然后被法务组以包装完善未拆封且具有品牌价值,可以定性为礼物给驳了回去。法务组组长兼话题楼楼主笑了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