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整顿娱乐圈了_作者:区欠欠(344)

  茶盒四四方方,每面都用镂空的手法雕刻有不同的图案,雕工细看的话算不上精妙,但选图却十分用心。

  “南天竹,兰花,寿字……”程老爱不释手地翻看着茶盒,粗糙的雕工比里头克抵千金的茶叶更称他心意。

  他抬头问:“华封三祝图?”

  俞九如笑着点头。

  华封人曰:请祝圣人,使圣人富,使圣人寿,使圣人多男子。

  是为华封三祝。

  程老佯怒道:“好好的金丝楠木就给你糟蹋了,也不怕伤到手。”

  他嘴上这般说着,手里却招呼俞九如快把袋子递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茶盒装好,明显是喜欢得不得了。

  围观到这会儿,张馨也看出来程老和俞九如一定关系匪浅,但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却让她再次摸不着头脑。

  “老师近来都好吗?”

  “老师?”程老瞥了他一眼,“跟这瞎叫什么,我可不是你老师。”

  张馨:“……”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程老:“该叫我什么?”

  俞九如像是开不了口,见程老坚持只好无奈地笑道:“奉砚兄。”

  “咔嚓”

  张馨默默扶起脱落的下巴。

  “这才对嘛!”程老双手一拍。

  从俞九如进门到现在,程老一直板着张冷脸。直到听到那声奉砚兄,他这才露出笑意,抬手用力拍拍旁边的沙发坐垫,“站着干嘛?快过来坐。”

  俞九如从善如流地落座,程清染手脚麻利地端来两杯清水。小少年眼巴巴地瞅了瞅礼品袋,白毫银针不光爷爷喜欢喝,他也爱那入口回甘的味。

  可惜一会儿开幕式要表演,碰不得带味道的饮料,茶水也不行。

  “谢谢”,俞九如接过水杯,“几年不见清染个子倒是蹿了不少。”

  程清然最爱听这话,顿时笑得眉不见眼,“那可不!一米七了呢!”

  “刚刚那股规矩劲儿呢?”程老好笑地拍拍孙子光亮的脑门。

  “这不小九哥来了吗?”

  程清染小嘴叭叭叭,没一会儿就把爷爷的心思卖了个干干净净。

  “小九哥!你是不知道爷爷每天四五回的在我们面前念叨你,这次跟你同台把压箱底的行头都带来了!”

  程老:“……”

  回收孙子,价格好说。

  程老和俞九如的关系用亦师亦友来形容最准确不过,两人在俞九如十三岁那年因戏结缘。

  彼时程老已年逾半百,作为程派青衣这一代的嫡传人,在戏曲界有着其他人难以比肩的成就与地位。

  那天巡演结束,想独自散散心的他在家不起眼的戏苑歇脚。比起他曾登过的舞台,这家戏苑小得可怜。

  但台上人唱得高兴,台下的人也听得开心。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被保镖环绕、看上去贵不可言的少年。

  少年长了张仿佛从话本戏文中走出来的脸,程奉砚初遇时的第一印象便是这是张能演戏的脸,想收他为徒的心思强烈到自己想压都压不下去。

  他走到少年边上坐下。

  意外的是保镖并未阻拦,少年转身同他点头示意,随即将桌上的瓜果往旁边移了移,给他空出一半位置。

  眼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非是莫名其妙的见之如故,再加上之后短暂相处时的志投意合。

  少年对了他所有眼缘。

  “我是程奉砚。”

  “俞九如。”少年低声回道。

  二人随即无话。

  一曲唱罢,掌声响起。

  程老评价道:“很一般。”

  “是很一般。”俞九如点点头。

  他侧过身看向程老,“不过他们是真心喜欢唱戏,只有喜欢唱戏的人唱出来的东西才值得一听。”

  程老闻言愣了愣。他抬头看向在自己眼里过分狭小简陋的戏台。

  两名花旦穿着廉价的戏服,帮着工作人员收拾道具,好为在她们之后上场的同伴尽快把舞台准备好。

  这些是他所不熟悉的。在他记忆中的舞台,等待上场的旦角身边总是围着三五个人为她做这做那,一曲唱罢后又哪里还会在意即将上场的同伴。

  面前的戏台又小又破,却道出唱戏最大的规矩:艺高不如德高。

  “你说得对。”

  俞九如笑笑,“事实而已。”

  见他起身要走,程老赶忙伸手拽住俞九如,“想不想做我的徒弟?”

  但两人没能做成师徒。

  彼时,俞九如已经通过自幼的训练捡起前世傍身的饭碗,戏曲与武艺于他而言就如同空气和水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