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哥,咱这是去哪儿啊?”
王耀步伐极快,边走边道:“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合昌祥那个绸布庄子里多得是东洋货,咱就从他下手!”
果然,两人一进庄子就翻出两箱东洋棉布,一人抱起一箱就往外走。
庄子里的伙计见状又急又气,“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东洋货!充公!”
掌柜面沉如水,上前要拦,“你小子知不知道我们庄子老板是谁?!”
王耀一把推开他,“我管你老板是谁!布我是拿定了!我于松桥就在检查所等着,想要让他自己来取!”
回到检查所后,王耀放下布匹就往门外走,连递到嘴边的热茶都顾不上喝一口。
小弟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桥哥,你这又是干嘛?”
王耀一屁股坐在门沿上,两条长腿左右一伸,凭一己之力把检查所的门挡得严严实实。
“我干嘛?我等人!”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由李皓轩扮演的合昌祥老板陈松源,带着几个保镖匆匆走了过来,人都没站稳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谁是这儿负责的?”
“我。”
王耀拍拍屁股站起身,想了想又跟着补充了一句。
“是我于松桥!”
“于松桥?呵。”
李皓轩眯起眼,笑得讽刺,“是贵所派人到合昌祥取走了两箱布匹?”
“没错。”
于松桥回答起来毫不犹豫,“两箱子东洋货,我亲自查办的!”
“你可知我陈松源是谁?”
“知道!我等的就是你个奸商!”
“你说谁是奸商?!”
王耀昂首挺胸,仿佛要把胸口堵到李皓轩脸上,“国难当头你还敢卖东洋货,让那帮鳖孙挣了钱造车买马再来打我们,说你奸商都是客气了!”
李皓轩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他作势要推开王耀,领着几名保镖打算硬闯检查所。
“想捣乱?!”
王耀伸手掐住他领口,“我敢没收你的东洋货,就敢关你这个狗奸商!”
保镖们都被他这一下唬住了,不敢轻举妄动。王耀拖着李皓轩倒退着回到所内,随便找了个房间推他进去,还不忘把门锁严实了。
“老子今天关定你了!”
语毕,他拍拍裤子往地上一坐,拿身体死死堵住门。
听闻大名鼎鼎的陈松源被个不见经传的后生扣住了,收到消息的人一批接着一批赶了过来。他们或委婉苦劝,或怒声斥骂,奈何嘴都说干了也不见于松桥有丝毫动作。
“松桥啊,陈松源关不得啊!”
“他可是纱布同业会的理事长!”
王耀别过脸听也不听。见有人来拖自己,他顿时起了狠劲儿,“有种你就拖!敢拖我立马撞死在墙上!”
话刚放出去没多久,一个小矮个子挤到了王耀身边,趁他不注意往腰上一扑就要把人拖走。
奋力挣开后,王耀像匹脱了缰的野马,不管不顾地往墙上撞去,顷刻间头破血流。头上的血窟窿证明了他说的可能是气话,但绝不是大话。
他摇摇晃晃地坐回门口,屁股落下的位置都和先前没差多少。
“拖啊!你们再拖啊!我于松桥今天就坐在这门口等死了!”
他喘着粗气,身体不住地打摆。
众人没了法子,几乎是半求半劝地问他:“松桥,你跟我们说,到底谁的话你才肯听?”
王耀气喘吁吁地说:“杜先生。”
“只有杜先生。”
半刻钟后,一双冷白的手轻轻扶起了瘫在地上的王耀。
“松桥。”
“杜先生……”
*****
随着王耀有些虚弱的声音落下,舞台上灯光大亮。俞九如四人连带群众演员微微躬身,同观众们问好。
三十分钟不长也不短,中途还需要重新布景,实际表演的时间可能也就二十分钟出头。如何用好、用精这二十分钟就是关键。杜月笙传的几段节选看似没头没尾,却各代表了一个阶段。
少年时能屈能伸、任劳任怨。壮年时意气风发,甚至得到章老先生亲自为其赐名,可谓鼎盛至极。
正是应了那句:
少年爱游荡,中年想掘藏。
最后又从于松桥的角度,体现杜月笙这位当代春申君广结俊才的本事。就像骈文巨匠饶汉祥氏赠他的那副楹联上写的:
春申门下三千士,
小杜城南尺五天。
三位评委包括主持人易卿在内,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但他们惊讶的点不在于这出舞台剧有多出彩,而是这出舞台剧有多“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