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在汪洋里,一根稻草是救不了命的,不过是让人生出希望,又陷落于更深的绝望。
如今想想,韩旭这种人,还真是不值得任何人托付终身。
韩旭猛的抬头,阴恻恻的看着他,“是不是你害死了他?你已经把他弄到了春喜楼,这还不够吗?为何还要他的性命?”
“就算是我动的手又如何?你又能把我怎样?韩旭,你就是个懦夫。”云瑰低声笑着,笑意在脸上绽开却带着些冷意。“你若真有心好好守着他,那便谁都动不了他。”
“你怎么那么恶毒。”韩旭将酒坛子猛的一摔,一跃而起,手紧扣住云瑰的咽喉。
随着那手一点点收紧,云瑰的呼吸渐渐艰难起来,却是定定的看着韩旭,没有半点惊惧之色。
“韩旭,你真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反正有你们整个韩家给我陪葬。”云瑰艰难的说着,唇角还带出嘲讽的笑意。
“你……”韩旭怒瞪着他,见他双眼翻白,呼吸几乎断绝。咬了咬牙,一把将他甩开。“你就算要恨,也应该恨我,他并未做错过什么。害你深陷勾栏的不是他,让你受堕胎之苦的也不是他。”
云瑰趴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韩旭,你还真是个废物,他被伤害你不敢救他,如今你丢了性命,你也不敢为他报仇。你看看你的样子,枉为男人。”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韩旭怒瞪云瑰。
云瑰呵呵的笑着,一直笑到落下泪来,“看到你今日的模样,我才真觉得渐渐释然了。”
他也不停的在想,他到底是在怨恨云诺什么呢?真的就因为云诺占了他皇子之位十六年吗?
他当然知晓当年的云诺也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被换入宫中也是身不由己。
罪魁祸首是孙贵妃,是孙家。
可他所耿耿于怀的,大抵是他受尽最不堪的磋磨之时,云诺却万千宠爱加身。
他苦苦期盼不得的,云诺却得到的轻而易举。
韩旭一面对着他和腹中孩子冷血绝情,却千般讨好云诺。
他当时只求韩旭能带他离开勾栏,哪怕是到韩家做个通房都愿意,可韩旭却不肯接纳他,只因韩旭一心要娶云诺。
如今看着韩旭这个人,真的不过尔尔,好像对云诺的那些怨恨也就都消散了。
“韩旭,至此,过往种种一笔勾销了。”云瑰站起身来缓缓的往外走。
韩旭脚下踉跄了一下,瘫坐在地,低低呢喃着,“阿诺,我是真的想要同你好好过日子的……”
云瑰出了屋,看到站在外面的含巧,略微愣了一下。
含巧虽没好脸色,到底身份有尊卑,还是给云瑰行了礼。
云瑰淡淡的扫了含巧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延长而去了。
含巧这才进了屋,没理会韩旭,径自去收拾云诺的东西。
好在这些时日他们虽没在府里,可云诺的东西倒是还都在,并未被随意处理。
“不准碰,谁都不准碰阿诺的东西。”韩旭猛的从身后推攮了她一下,含巧往前扑去,扶住了一旁的高几才稳住了身子。
看着醉醺醺的韩旭,含巧皱了眉头。
“这些是殿下的物件,如今殿下没了,这些东西一部分会跟着殿下下葬,剩下的宫中会派人来搬走,也给皇上皇后留个念想。你凭什么不让动?”含巧冷眼看着韩旭,一声“驸马”是不肯再喊了。
“不准,既是入了韩家的东西,便谁都不准带走。”韩旭按住了其中一个箱子。
“准不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别说这些东西和你无关,殿下今后也都同你无关。”
嫁出皇家的双儿和公主,因是金枝玉叶,故死后也不入夫家坟茔。
自此,殿下和韩旭便真的再无干系。
“不,阿诺是我韩家的媳妇,阿诺,不是我要伤害你,是云瑰,都是云瑰。我当初是真的想送你去庄子上,暂避云瑰。可我没想到云瑰会在半路上动手,让你沦落勾栏。
“阿诺,我真的都知道错了,你……你为何还是丢下了我?阿诺,你要相信我,都是云瑰在害你,不是我。”
“你还真是可笑。”含巧满脸讥讽的看着韩旭。“就算都是云瑰的错,是他处心积虑的要害殿下,那知晓殿下受苦,你又在何处?可有花过半分心思救殿下于水火?
“殿下自小在宫中长大,没见过多少生人,便轻易的信了你的甜言蜜语。你这样的人,真是连街口的贩夫走卒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