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融好奇起来:“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骄傲明媚的才对。蒋易不敢说,他只能委婉地表达:“你专业成绩那么好,不应该学坏。”
靳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你想要拯救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拯救你。”
蒋易拂了弥留着的最后一丝烟味,可是他的身上还是沾染了味道。他听见靳融轻蔑的语气:“别多管闲事了。别妄想拯救我。”
蒋易与靳融的家在相反的方向,越往那儿走就越远,他没有再跟上去。
今天很闷热,白天没感受出来,到回家路上就热得头昏。蒋易路过他小区里的便利店,进去买了一罐冰可乐,结账的时候,忽觉得耳边很痒,摸了一下,竟然被蚊子叮了一个包。
蒋易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叮上去的,刚才也没发现,痒起来了才知道。他拿冰易拉罐敷一会儿,冷得很爽。
他得早点回家,因为他爸妈都在家呢。
蒋诚添都干到教务处主任这个职位了,学校、家里有点分不清楚,还拿蒋易当学生。相比起“爸爸”,蒋诚添更乐意他叫自己“蒋老师”。
陈淮比蒋诚添严厉。虽说话语气轻轻柔,却是温柔的刀子,骂起人来也着实难受。
其实蒋易也不喜欢回家的,在家里总是觉得不自由,玩手机都不能踏踏实实。他跟父母的关系吧,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因为蒋诚添很忙,陈淮也忙,与他的交流不太多。偶尔得空了,才坐下来说几句。
蒋易坐小区花园里喝完一罐饮料,耳后被蚊子亲吻过的地方还是很痒。痒极了,就像是有什么羽毛在刺挠,抓了一会儿不痒了,没过几分钟又瘙痒起来。
他望着湖面上星星点点的水波纹,感受着搔痒的无力感,忽然就想起:拯救我。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个短语,只是这个短语又让他联想起靳融。
靳融说:“别妄想拯救我。”
蒋易从来没有拯救过哪个人,他也没有这个能耐,不曾到这么伟大的高度。他又忆及靳融轻飘飘吐出来的细烟,不知不觉身上的烟味已经淡了很多,但有点幻闻,老是闻到靳融身上那股好闻的淡淡香味。
应该不是香水,那香气一点都不腻。
“啊,烟圈。”蒋易朝着水面上忽明忽灭的灯光倒影呢喃,“媚而不俗的烟圈。”
媚而不俗的不是烟圈,貌似是人。
以往人家吐烟圈的,不是油腻就是苦涩,唯独靳融带了一点独特的味道。现在他总结出来了,那个味道就是“媚而不俗”,娇娆而不艳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还不是女生,是一个男生,是冷漠到极致的男生。蒋易回忆起靳融的样子,连校服的最上面一颗扣子都要扣好的人,外套、长裤,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也会那样妩媚吗?
好像水里悄无声息泛起的一朵涟漪。
蒋易好像哪里都痒,他被蚊子咬了很多个包。
“哎哟,那儿坐的是蒋易吗?”楼下住的老太太遛狗遛到小亭子,慈祥和善地提醒他,“蒋老师回来了,还不赶紧回家,坐这儿喂蚊子啊!”
蒋易朝老太太招手:“这就回!”他弯腰跟小狗玩了一会儿,抱着狗头啃了一下,快活地回去了。
蒋老师回来了,知道他回家那么晚一定会问去哪里。蒋易有点向往自由的,在学校里被老师管着也就罢了,回家也要被管,真的不自在。
他悄悄地打开门,陈淮和蒋诚添已然坐在沙发上等待他了,想必是一阵血雨腥风。
“回来了?”蒋诚添板着脸,“都九点了,学校里貌似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儿,我去同学家做作业耽误了。”蒋易乖巧地把鞋子换了,还没奔回房间,他妈鼻子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怎么会有烟味?”陈淮皱眉起来,“你这么晚回来,不会是抽烟去了吧?”
蒋易心一嗝噔:“没,路上碰见几个男的抽烟,也许是串上味道了吧。”
陈淮舒缓起眉头来:“想来也是,你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赶紧去洗漱,洗漱完写作业,别耽误了。”
蒋易到家里也不能干出什么事,写作业、洗澡,钻空子玩一会儿手机。蒋诚添偶尔会来查房,帮他补习几道数学题,十点过后就各不干扰了。
十点之后是蒋易的玩手机时间,得抓紧,否则一会儿就要睡觉了。
这会儿班级群聊得正火热,蒋易往前翻了好久才翻到头,原来是在说校庆的事情。三中校庆在十月初,每五年都要搞个大型活动,今年是整十年,活动更大了。学校要每个班级都出一个节目,不可以是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