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_作者:熊小小(186)

  大批的保镖赶到,在文扬的部署下,迅速控制住了现场。

  英国是禁止私人枪支的,涉及的法律条文也很麻烦,所以他们没有声张,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就飞往美国,再进行细致治疗。

  陈岸昏迷的时间很短,他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安心熟睡的时刻,即便从前在槿城,他也总是睡得很浅,容斯言稍微一动,他就会迅速醒过来,给他拍背揉肩膀,或者喂水煮宵夜。

  容斯言曾经以为他本身就浅眠,后来才隐约想起,明明八年前陈岸借住在他家的时候还睡眠很沉,一觉睡过去踢都踢不醒,跟个小黑猪一样。

  八年过去了,他们都变得易于受惊和清醒。

  好睡眠只属于无忧无虑的人,而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这是奢侈,也是奢望。

  陈岸醒来的一句话就是“容斯言”。

  他睁开眼,看到了刺眼的白光和围着他的医生,随即意识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

  寻找容斯言的执念好像盖过了胳膊的痛楚,自从和容斯言重逢,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不会痛的橡皮人,可以没有限度地受伤和承受痛苦。

  容斯言就是他所有的痛和快乐,除此之外,皆是凡尘。

  医生们正准备给他打麻药动手术,皱着眉命令他别乱动,要找什么人做完手术再说。

  然而陈岸十分暴躁易怒,一把掀翻了手术方盘,赤着脚就往外跑,一定要立刻见到容斯言不可。

  他要见到他,看到他安全没事,才能放心。

  医生们无奈,只得暂停了手术,打开手术室的大门。

  陈岸赤着脚跑出去,外面等着的人都愣怔怔地看着他。

  他就这样穿过许许多多惊讶疑惑嘲笑指指点点的目光,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呼啸间穿过岁月海流,张望着奔涌向前,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你跑出来干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苍白平安的容斯言。

  容斯言看到陈岸血呼啦扎的模样,拧起眉头来:“你是有什么……”

  不等他说完,陈岸就跌跌撞撞跑过来,抱紧了他。

  他们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拥抱,在陌生的目光中紧紧相拥,好像已经分别了一个世纪。

  陈岸以为容斯言会没好气地推开他。

  然而容斯言犹豫片刻,竟然轻轻回抱住了他。

  陈岸听到耳边响起很轻的一句:“每次丢脸都要拉上我……讨厌死了。”

  陈岸的手术挺成功,但是伤口比较深,没有伤到骨头,具体会不会影响将来的生活,还要看恢复情况。

  白种男人伤得也挺惨烈,陈岸那一刻真的是起了杀心,差一点点就要射中他的命根子。

  如果不是想着留他有用,他几乎想要对准他的心脏开枪。

  对白人男的治疗和审讯是同时进行的,对这种亡命之徒,陈岸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治疗进度随着白人男交代情况的多少而变化,交代得多就好吃好喝好治疗,耍滑头不肯说,那就电击疗法和刮骨疗毒轮番伺候。

  几天后,白人男交代得干干净净。

  他原本是欧洲某国的退伍士兵,这次是受了郑康良的雇佣,前来抢夺一个叫唐小笛的孩子。

  郑康良给的报酬很丰厚,他让他抓活的,如果行动过程中出现意外,唐小笛死了,也一定要将尸首带回来。

  再问别的,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陈岸和容斯言知道拖不得,立刻把唐小笛的血液样本给李旗云送过去,做血液提取的基因检测。

  鉴定结果出来,唐小笛果然是郑康良的孩子。

  郑康良被连夜踢出了公司,同时李旗云开始收线,多年安插的眼线收拢归来,信息汇集,将郑康良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重新铺陈,加上对郑康良的严刑拷问,终于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林覆雪和郑康良的关系不是情侣,连花言巧语的欺骗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谋杀。

  郑康良拥有许多情妇,但是这不妨碍他看到林覆雪第一眼的时候,就决定强行占有她。

  手段很简单——在立藤某次文艺汇演的庆功宴上,他灌醉了林覆雪,拍下了大量裸照和视频,事后用这些威胁她,从而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一个女人被拍下了裸照,人们不会在意拍照的人是谁,只会唾骂她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妇。

  郑康良对女人的新鲜感最多只能保持两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原本已经对林覆雪失去了兴趣,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