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能只有部分人知道吧,”陈青溪陷入回忆,“我也是偶尔听我们班男生提到过,西南侧有个狗洞,他们有时溜去网吧打游戏,就会钻那个狗洞。但是因为丢人,钻过的人都太不会往外说,知道的人就很少。”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可能凶手就是从那里逃走的吧,为了不在记录卡上留下记录。”
郁风晚默默听着,紧锁眉头,似乎也在思索这其中的诡异之处。
“至于那件墨绿色衣服,后来我心想,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天色太黑,看错也有可能,”陈青溪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我能走了吗。”
陈岸和郁风晚都站起身来。
陈岸:“最后问一个问题……你既然有线索,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
于情,陈青溪一向讨厌他,就算真的以为他是凶手,告发他应该毫无心理负担。
于理,看到疑似凶手的人,把线索举报给警察也是很正常的事。
陈青溪微微一愣。
陈岸:“同校的学生意外横死,你不想帮他找出凶手吗。”
陈青溪沉默片刻:“……只是同校而已,我并不认识他。”
郁风晚:“所以,怕惹上麻烦,干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过?”
陈青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眉目重新变得冷硬,拎起爱马仕铂金包走了。
陈岸看着她的背影,抱胸道:“你说得好像有点太直接了?”
“实话总是伤人的,”郁风晚道,“幸好我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他们通过校友会,联系到了许腾飞。
许腾飞三年前毕业于国内一所计算机王牌专业的高等学府,读书期间还曾在美国留学,如今在一家互联网大厂工作。
公司官网上的照片,许腾飞依旧是身形偏瘦的样子,但是容貌和着装都十分精神,一眼扫过去,毫无过去的瘦小怯懦,一副十足的精英派头。
陈岸想和他约个时间见面,没想到许腾飞直接在电话里拒绝了。
“最近公司有游戏业务要开发,抽不开身,不好意思,”许腾飞的语气十分圆滑客气,“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
陈岸:“是关于赵正博的事。”
电话那头静了静,许腾飞语调未变,仿佛在讨论一件外星球的事情:“哦,什么事?”
陈岸被他这事不关己的语气弄得莫名来火。
陈岸压着火气道:“有人说赵正博被杀那天,看到你在现场。”
“是误会吧,”许腾飞轻声道,“那天我很早就回家了,第二天才得知他……被害的事。”
陈岸:“你这些年过得不错?”
许腾飞:“还行,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确实不假。”
陈岸:“看来赵正博的死完全没对你造成影响。”
许腾飞:“他曾经是我的好友,我很惋惜,但案子是警方的责任,我确实无能为力。”
圆滑完美,毫无漏洞,但也十分冷漠的回答。
甚至懒得多问一句,是不是有线索了,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陈岸想到一个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某种程度上,陈青溪和许腾飞是同一种人,他们是这个社会规则中毫无疑问的“聪明人”,擅长明哲保身,也确实没有做错什么。
什么都不做,自然什么都不会做错。
陈岸和郁风晚没有放弃,在剩余线索全断的情况下,仍旧借助手里的消息网,密切搜寻一切和当年案件有关的线索。
半个月后,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在德国图灵根,一位收藏家曾经在黑市买下一块玛瑙,从玛瑙的样式上来看,很可能属于冯达旦。
冯达旦从小就戴着一只银手镯,雕刻十分精美,手镯下拴着一只小巧的南红玛瑙蒲牢。
南红玛瑙古称“赤玉”,质地细腻,产量很低,而冯达旦手镯上的这只尤其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他自己曾经在班上炫耀,这只手镯造价高达六位数,是出生时爷爷特意请比利时雕刻艺术家打造的,世上仅此一个。
就在赵正博去世后不久,班上的同学突然发现,冯达旦手镯上的那只玛瑙不见了。
自然没人敢去问他,陈岸当时已经从立藤退学,这件事就一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玛瑙在黑市上出现的时间,也正好是赵正博去世不久之后。
如今想来……
陈岸:“冯达旦杀害赵正博的那天,玛瑙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