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在监视器旁边缝,缝坏好几个,才勉强做出一个像样的。
“……你要搂它,还是搂我?”谢时屿捏他的脸,江阮脸皮薄,轻轻捏一下就红了,他手欠地捏完,又毫无愧疚地揉了揉他脸颊上的那点软肉,托着江阮的后脑勺,凑过去亲他。
却被江阮拿那个小玩偶堵了嘴。
江阮对上他那双丹凤眼中戏谑的笑意,不争气地红了脸。
他终于舍得松开手,把那个小好多号的自己放到旁边车座。
谢时屿在他肩上轻轻推了一把,让他躺好,江阮搂上他的后颈,指尖插.入他的头发,收紧,谢时屿俯下.身,顺着他滚烫的脸颊和耳根嘬吻,嘴唇贴着他白皙柔软的皮肤,叫他:“阮阮。”
祝春风劳.改期间的戏份还没拍完,江阮一边继续减重,一边去拍那几场戏。
还是日复一日地搬石头,被祝春风弄瞎双眼的那个人彻底离开了钢厂,还有几个跟着一起强|奸过他的劳.改.犯,虽然没走,但是再也没敢去招惹他。
祝春风总听别人说他命不好,他不认,“命都是自己挣出来的,我不挣,我早十几年就死了。”
江阮紧跟着,要拍祝春风在十年劳.改中的变化。
1979年祝春风被捕时是35岁,可天生一副明艳逼人的面容,常带着笑,眼神沉静漂亮又有种掩盖不住的傲气,无论游.街多少次都磨灭不掉,所以并不显老。
但他结束劳.改,离开钢厂时,已经45岁了。
风吹日晒,他眼尾的细纹越来越多,双手粗糙皲裂,长了冻疮,肩膀被几百斤沉重石头压得塌陷,腰也佝偻。
他吃饭再也不会细嚼慢咽,因为在钢厂稍微吃慢一分钟,就要挨打;他习惯低着头,不跟人眼神对视,肩膀有点瑟缩的样子;眼睛也被熬坏了,有一年监工故意叫他晚上去挑小钢珠,挨个儿塞到不到半厘米粗的管子里,只给了盏煤油灯,一连三个月,差点成了半瞎。
1986年,生了场大病,差点死在钢厂,等到痊愈以后,人更消瘦沉默了,连戏都不唱了。
“老兔子,”食堂吃饭的时候,几个监工从他旁边经过,笑嘻嘻地拿筷子去戳他的头,问他,“你的梁兄呢?唱你.妈的梁祝牡丹亭!”
祝春风低着头,被戳得打晃,等他们走了,接着埋头机械地吃饭。
钢厂劳.改不允许探视,他每个月会收到祝九龄寄来的信,祝九龄娶了妻子,对方也是他们的文工团的,祝春风劳.改释放的前一年,他说跟家人商量过,等他出来,要接他去家里住。
这是整部电影里,祝春风最清瘦的一段,江阮咬牙往下减,手腕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他脱掉衣服,锁骨深陷,肋骨分明。
每天晚上收工回去的路上,谢时屿陪他去片场附近跑步,跑到最后,江阮浑身都是湿汗,他脸颊白皙到透明,太瘦了,眼窝深邃,衬得那双眼眸更明亮,却还是漂亮、诱.人的。
他身上有某种跟祝春风相似的特质,似乎永远不能被摧毁。
“宝贝儿,”谢时屿见江阮撑着街灯喘息,就跟他一起停下,捂着他冰凉的双手使劲搓了搓,然后低头往他手心手背上呵气,“已经跑很久了,要是太累了,我背你回去?”
江阮坚持不住了,乖乖地趴到他背上,手越过他肩膀,搂紧他的脖子。
谢时屿背他的时候,觉得一点分量都没有,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江阮还抬起手凑过去,手背也要他亲一下,谢时屿忍不住笑,回头看他,说:“就会撒娇。”
江阮小声哼哼。
终于拍到刑满释.放的戏,祝春风扛着一个行李包,鬓角有了零星白发,嘴唇皲裂,十年来,第一次踏出钢厂。
这场戏拍完,又是晚上,但江阮暂时还不能收工,等张树盯完另一组的拍摄,还准备一起商量下之后的拍摄细节,眼瞅着电影已经完成一半,还有片头和片尾曲,也该开始着手录制了。
江阮待在休息室,裹了张小毯子,蜷在里面看剧本。
谢时屿去接了杯温水,先没给他喝,在他身旁坐下,拿棉签沾着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去润湿他的嘴唇。
江阮就抬起眼瞅着他,等感觉嘴巴没那么干了,他一把攥住谢时屿的衬衫领口,拉他压在自己身上,搂着他脖子仰起头吻过去。
“……你都不亲我了。”江阮抵着他舌尖勾.舔,亲了一会儿,幽幽地说。
谢时屿很冤枉,他握着江阮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跟他蹭了下鼻尖,眼中含笑,说:“小没良心,我哪天没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