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_作者:蒸汽桃(106)

  “哦,我没不舒服。”姜颂挺直肩背,努力打起精神来,“我在看你买的药。”

  那一包都是稀松平常的家居常备药,感冒药和消炎药,盒子上写着一天两粒的医嘱。

  “你着凉了?”姜颂不无责备地看着他,“谁让你大冷天洗冷水澡?年轻有资本也不是用来这么挥霍的。”

  顾长浥安静地把他看了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把目光转开了。

  “跟你说话呢顾长浥,”姜颂刚才在吴青山触的霉头还没全消,不由皱眉,“而且你来医院拿药就拿药,干嘛骗我呢?”

  这是他比较介意的。

  新一班电梯到了,顾长浥先一步走进去,“姜先生,我之前就反复跟你说过,我到哪里去,去做什么,都是没必要和你交代的。比如我出差或者来医院,都不属于需要向你报备的范围。”

  本来心里的事情就多,姜颂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之后低头笑了,“你做什么,我是管不着。那你也不要管我。咱俩谁也别管谁。”

  顾长浥那个离谱的“协议”,他是不打算遵守了。

  “不可能。”顾长浥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欠我的还清之前,姜先生是没有发言权的。”

  姜颂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了一丝颓然,低下头没再说话。

  他感到了几分无力。

  怎么总这样。

  看见姜颂从医院门口出来的时候,邢策本来想吐槽他要是再多待会儿,猴子都快进化成人了。

  但一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和身后跟着的顾长浥,邢策又不知道该从哪下嘴了。

  “挺,挺半天啊!”邢策假装没看见跟着姜颂上车的顾长浥,“那老头子还,活着呢?”

  姜颂想起来刚刚张如森在茶几上留下的那些水渍,看了一眼同在车上的顾长浥,疲惫地闭上眼,没有多说:“看起来气色还行。”

  “累了?”邢策看着姜颂的脸色,没敢多唠叨他,“没,没哪儿不舒服吧?”

  “没有,碰见吴青山了,比较晦气。”姜颂靠在后座上养神,声音没什么力气。

  “那你今天还去公司吗?”邢策看看时间,“都快,饭点儿了。”

  姜颂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经够他消化了。

  他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掠过的绿化带,“不用了,我直接回家。”

  邢策忿忿地瞪了顾长浥一眼,“顾总去哪儿?我顺道先送,送了你。”

  “我也回家。”顾长浥语气温和,“麻烦邢叔。”

  邢策忍不住呛了他一句,“回,回你自己家?”

  顾长浥的目光缓缓抬起来,透过后视镜钉在邢策脸上,“我就一个家。”

  邢策想冷笑,但是被他那么盯着实在笑不出来,只是板着脸开车。

  车上的气氛一直很沉闷。

  换成平时,姜颂或许会主动缓和。

  但是今天他真的有点累,就一直没开口。

  到了别墅下车,他也没管顾长浥跟不跟着,进门换了鞋直接回卧室了。

  他不明白。

  自己对顾长浥一直没有恶意,也从未猜忌他。

  但如果顾长浥真的那么记恨自己,又何必在他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

  自从顾长浥回来,几乎就没好好跟他说过话。

  姜颂之前也觉得自己慢慢就适应了,小孩子耍脾气嘛,有什么可较真儿的?

  但是这一天天的,顾长浥张嘴闭嘴“姜先生”,左一个“用不着你管”,右一个“把自己看得太重”。

  姜颂有点顶不住了。

  他给邢策发完一条纯数字微信,把被子拉过头顶,总感觉胸口里憋着一口气,累却睡不着。

  他又从床上爬起来,掩上卧室门,点了一支黄金叶。

  窗外的天气是冬季特有的阴沉,室内的气压也有些低。

  他含着一口烟,把窗户推开一点,慢慢将白烟沿着窗缝吐出去。

  烟气从肺里一走,他反思自己不应该计较。

  因为顾长浥岁数小,因为自己几年前那种行为某种程度上就是“遗弃”。

  抽了两根烟,神经放松了许多,姜颂靠着窗户边眯着了。

  脑子里事太多,梦就有些陆离。

  先是张如森带着小时候的他在院子里玩。

  他拿着一支墩布,蘸了水,和张如森玩“我画你猜”。

  先是他画。

  姜颂三下两下画了一朵月季。

  张如森却总猜不对,一会儿说是杯子一会儿说是小猫。

  只好换成姜颂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