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_作者:蒸汽桃(169)

  “姜颂。”旁边的邢策看他愣神,轻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嗯?”姜颂偏头看他,“什么?”

  “没,没事儿吧?”邢策眉头微微皱着,“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他声音压低了一点,“要是不,不舒服,咱们上了香就先走。”

  姜颂低低地“嗯”了一声,两个人并肩排在上香的队伍里。

  每个人都要发挥几句,队伍动得慢。

  邢策看了姜颂两眼,犹犹豫豫的,“怎么了这是?怎么脸,这色儿了?因为前几天那事儿啊?”

  这两天他也因为那天会客室那事挺纠结,除了工作上的事,没怎么联系过姜颂。

  “不是。”姜颂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多说话。

  “那是顾,顾长浥惹你生气了?”邢策扭头看了看远处,“今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反而自己到,别的地方坐着去了?”

  隔着他们两排人,顾长浥站在人群当中十分抢眼。

  同样的黑西服白衬衫,顾长浥就能穿出和普通人不一样的风度翩翩。

  葬礼的主角是死人,但来参加的都是活人。

  顾长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巴巴地围着递名片。

  “不知道,可能他有事儿跟别人商量吧。”姜颂随口一说。

  其实他也确实不知道。

  那天他跟顾长浥说了想要冷静一段时间,葬礼之前的那两天就真没见过面。

  姜颂在办公室躲了两天,顾长浥也没来找他。

  虽然乐得安生,但是他好像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平白失眠了两个晚上。

  邢策打量着他的眼色,没继续问。

  轮到两个人上香。

  姜颂接了三支香,对着火点上,躬身插进香炉里。

  他有些矛盾,一面觉得人死如灯灭,活人再走这些形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一面又花了整整两天给张如森画了张写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卷轴,蹲在火炉前等它烧干净。

  橘红色的火舌安静地舔,外面的锦缎渐渐化了灰,边缘上隐约是紫红色的月季花瓣。

  张小娥在旁边轻声啜泣,“颂哥,这是什么?”

  “答应张叔的紫袍玉带图。”姜颂等着画全部烧成灰,撑着膝盖站起来。

  他稍微蹲一下眼前就有些发花,四下也没有东西给他支撑,只能不动声色地强撑。

  “小姜。”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姜颂印象里已经有很久没近距离听过这个声音了,但身体却清楚记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吴雅丽穿着黑色的丝绒西服,像男人一样系了一道黑领结。

  她的样貌并不老,看脸顶多五十出头,甚至还有几分英气。

  但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下垂了,在喉咙那里突出了一个肉结。

  姜颂看着她和她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大伯,伯母。”

  吴雅丽手里拿着一条纯黑的压花手帕,很轻地压了一下眼角,“你是个仁义孩子,还知道来看老张。”

  姜颂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连表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了。

  邢策混不吝地看看吴家老两口,“有,有些人,一天不找晦气就难受。回家就他/妈批发,柚子叶儿去。”

  姜颂转身准备走,吴雅丽伸手搭了他一下。

  “您抬抬贵手,别碰他。”邢策把吴雅丽的手扒拉下去,“你家也差柚子,柚子叶儿,我过几年托人给您送去。省得吴公子出来都,赶不上新鲜的。”

  姜正忠的脸色不如吴雅丽绷得好,重重“哼”了一声,“论资排辈,这儿怎么也轮不上你说话。”

  “哦,那这会儿就,轮上你说了?”邢策冲着吴雅丽抬抬下巴,“这位大妈说,说完了吗?你一个倒插门儿就敢,抢着开口?”

  这一下就踩中了姜正忠的痛脚,“这是什么地方,你小子敢这么造次!”

  姜颂在邢策面前挡住,“礼堂静地,没必要在这里喧哗。吴总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小姜,我们今天来,一来是想送送老张,”吴雅丽再次开口了,“二来也是想见见你。”

  姜颂静静地听着。

  “我想,我们两家过去的关系那么好,这两年的走动却少了。”吴雅丽的声音柔柔的,没什么气势,“这当然主要怪我们这些长辈。明明你和青山是差不多年岁的弟兄俩,非要搞出一些大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