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端了一杯酒,捡了一处不容易被人打扰的角落,远远地朝顾长浥的方向看着。
先是一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捧着手机叽叽喳喳的。
现在的小姑娘胆子都大,大约是在齐心协力哄着顾长浥把社交账号交出来。
其实这些东西连姜颂也不确定顾长浥有没有。
顾长浥出国之后,手机号和邮箱没有变更过,推特之类的似乎一概没有注册过。
直到顾长浥成年之前,姜颂一直让邢策帮他托管股份和其他理财,但到他回国都从未直接联系过他。
顶多通过公司发一些资产变更通知的邮件,一个电话没打过。
但那不代表他不关注顾长浥。
顾长浥在校的时候每天学什么打什么工和什么人打交道,姜颂事无巨细地让私家侦探汇报给他。
甚至在医院里下不来床的时候,姜颂也一天没耽搁过关心顾长浥。
只是顾长浥毕业之后变得难以捉摸,不出一年就脱离了姜颂的掌控范围。
十几米之外,好像无论顾长浥说什么,那些小姑娘都觉得很有意思,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身野兽似的锋芒收敛了,顾长浥真的人如其名,温润丰朗。
过了一会儿,一批衣冠楚楚的男士围上去,姑娘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那些人不停朝着顾长浥递名片,点头哈腰的。
这些场面姜颂都熟,他并不在意那群人在同顾长浥虚与委蛇一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骄傲又有趣。
小长浥长大了。
有两个姑娘正好从那处走过来,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坐下。
虽然她们看不见姜颂,但他却能将她们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
“顾总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刚才我听他说话,心都要跳出来了。”
“诶呀,我也光顾着听他说,都给他带跑了,刚刚明明该坚持把微信要出来的。”
“我觉得他不会给的,要给早给了。我有感觉,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那怎么办?你知道他住哪个酒店吗?”
“不知道,不过我听八卦说,”这姑娘声音压低了一些,“他最近一直出入姜颂住的小区,或许也住在那附近。”
“姜颂?京城一美?”
“对。”
“我今儿还没见着他呢,原先姜家办慈善晚会的时候看过一眼真人,好绝,好特么漂亮,简直风华绝代。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就跟被鱼钩勾住似的,怎么也挪不开眼。”
“那有什么用,姜家现在也就一般般,况且现在还和顾氏能源交恶,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出头之日?”
“真的假的?他俩关系不好都只是听人们说,谁知道是不是乱吹水?”
“家族恩怨还少见吗……你有没有看见姜颂的手?我听说是顾长浥亲手打折的。”
“亲……亲手?顾长浥看着不像会动手的人吧?”
“嗐……不是我说,这种地位的人,城府不可估量,怎么能让我们看出来什么?”
“啊这……要真是这样,姜家……,”这位姑娘和邢策所见略同,“不给顾氏虐得渣都没了吗?”
“但是那有什么不好呢?想想姜颂那么漂亮的人,被欺负得双眼泛红却强忍着不肯流泪,不刺激吗?反正都是我得不到的人了,吃吃瓜总没错。”
姜颂觉得有些过于刺激了,端着杯子起身准备离开,听见后面有人叫他,“姜颂?”
他一回头,看见了于酉惜。
和二十出头的少女不一样,她明显成熟了。
大波浪卷发,耳骨上别着成串的海珠,一身深黑的深V鱼尾裙,猩红小猫跟优雅知性。
“这么漂亮的一个背影,一看我就觉得是你。”她看见姜颂手里的玻璃杯,也换了一杯马提尼,“刚开宴就上烈酒,不愧是我欣赏的人。”
“好久不见了,于小姐。”姜颂打了招呼,略带着些慵懒,靠回了扶手椅深处。
于酉惜很快注意到他的手,“怎么弄的,要紧吗?”
“小伤。”姜颂摇摇头,礼节性地问候,“刚回国?”
“是啊,现在国内形势好,谁还想在外面漂?”于酉惜爽朗地笑着,看似随意地撩了一下肩头的卷发,带起来一阵女人香。
姜颂顺着她的话音,“挺好的,国内不错。”
“说起来这个,你那个小弟弟不也回来了吗?”于酉惜并不了解国内发生的这些事,冲着顾长浥的方向回望了一下,“当初你还不愿意送他出去,现在知道当时咬牙狠心多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