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_作者:蒸汽桃(4)

  “其实我还挺想八卦一下,顾总好像在姜家待过几年,但走的时候姜家只分了他一点股份?”

  “害,那点钱,估计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而且那时候他才十六岁,一个人在国外肯定吃了不少苦。”

  “所以旷世奇才是真的存在,就算触了底也能反弹。”

  “二十二岁就能上福布斯,还有那么一副皮相,放哪都是芳心纵火犯标配。”

  “而且我还听说他行事风格非常老辣独特,根本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得罪这么一号人物,现在姜家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姜颂一没忍住笑出了声,刚才在杨广源那沾上的那点晦气似乎烟消云散。

  “笑,笑屁,”邢策看他这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就发愁,“现在是个人都,都知道你养的白白,白眼狼要回来了。那孩子打,打小儿就阴沉,你跟他结,结那么大个梁子。现在他,他要弄你,就跟鹰拿兔子一样。”

  “是吗?长浥阴沉吗?”姜颂跟他根本不是一个重点,“他明明很贴心的一个孩子啊,小棉袄似的。”

  邢策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现在,现在是你护短的时候吗!就你这破身子板儿,两下就让人家折腾散了!”

  “诶呀不会,我了解他。”说起顾长浥那个崽子,姜颂那点倦意就散了个干净,“长浥在国外这些年不容易,成长了很多。当时的确是我对不住他,但他也早就向前看了。”

  “十九岁就大学毕业,门门满G。”他不无骄傲地昂头下结论,“他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

  “哥,”邢策愁容满面,“重点是……嗐,我没有……不是担心顾长浥一蹶不振的意思……”

  “哦你是说怕他记恨我是吗?”姜颂把毛衣的高领拉过下巴,并没有悔青肠子的自觉,“要是他真的记恨我,那就他怎么解气怎么来吧。”

  雪越下越大,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邢策把车拐进别墅区,似是有点忿忿,“他凭,凭什么记恨你,最不该恨你的就是他……”

  “但其实我觉得他不会。”姜颂挺有把握地说,“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重心不会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

  “你还觉得自己挺了解他?”邢策眯着眼看进雪里,难得不结巴一回。

  “还行吧,毕竟我养了他几年,”车拐过主道,两侧都是覆着雪的青松,姜颂的笑里带了一点涩,“就算日后不往来了,总也记得那一点影子。”

  邢策眯着的眼渐渐放松,声音干巴巴的,“那要,要不你先认认前面那个影子?”

  漫天的鹅毛大雪被车头的灯光圈出一个暖色的圆,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大衣的男人。

  虎肩蜂腰,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出他身形极为高大,仿佛雪夜里的一匹孤狼。

  那人在雪和光影中转身,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冷漠地锁定在姜颂身上。

第2章

  梦里头是个大夏天,派出所里的电扇开得嗡嗡的。

  民警出了一后背汗,满屋子都是淡淡的酸馊味。

  “你也才成年没多久,你给他当监护人?”民警字写了一半,拿圆珠笔指指旁边的小孩。

  那是小时候的顾长浥,大夏天的穿着一身整齐笔挺的衬衫长裤,扣子系到了脖子底下,有一种和年龄不符合的麻木和阴沉。

  姜颂的脸也绷得很紧,第三次重复道:“他爷爷是我的书法老师,在临终前指定我为顾长浥的监护人。”

  他拿出银行开的年流水,郑重地放在玻璃桌面上,“我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而且他没有更合适的近亲属。”

  “嗬,小年轻儿倒是挺稳当。”民警又扭头看顾长浥,“孩子,你愿意让这个哥哥给你当监护人吗?”

  顾长浥只是垂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可怜见儿的,孩子还这么小,老一辈的艺术家都太不容易了。哪像那些个小明星,拍张照片都拿多少多少……”民警似乎要感叹些什么,被姜颂截住,“字签好了,现在我能带他走了吗?”

  太阳毒辣,但好歹有些风。

  那时候顾长浥刚到他胸口高,姜颂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头顶上三个毛茸茸的小旋,是这个孩子身上难得的稚嫩。

  他听顾老师说过这孩子两岁背唐诗三岁解方程,但再怎么神童怎么早慧,此刻的顾长浥也只是一个一夜之间失去至亲的十岁孩子。

  姜颂心里一软,把他的手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