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_作者:蒸汽桃(59)

  其实本来在床上让顾长浥揉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喝了几口热汤也熨帖了不少。

  但是姜颂现在不想看他脸色,就把身上的虚弱多露了一些出来,“疼。”

  顾长浥蹲在他旁边给他揉胃,两条浓眉拧得很紧。

  姜颂喝汤都喝不安生,“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你死了,谁来还你的债?”顾长浥回答得很认真,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是实在没劲儿,姜颂简直想亲自动手,了结这个孽障。

  “如果债没还上我就死了,整个姜家都赔给你,还不够还吗?”姜颂咽了嘴里的汤,慢条斯理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长浥眼底有什么很浓稠的情绪卷了卷,居然把那双金色的眼睛卷出了几丝血红。

  他想起来几年前在机场要送给顾长浥巧克力的那一次。

  姜颂吓了一跳,放下勺子,在顾长浥后背上轻轻捋了捋,“怎么了?别急别急,不是你先问我我死了怎么办的吗?”

  “姜先生别误会了,”顾长浥提着嘴角,很勉强地一笑,“钱倒是其次,我只是好奇,像昨天夜里那种债,你要怎么还?”

  姜颂没顾着跟他上火,伸手把他滑到下颌上的眼泪擦了,“怎么回事儿啊?掉什么眼泪呢?不着急了,嗯?”

  顾长浥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掉眼泪。

  他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姜先生,从现在起,我要时时刻刻盯着你,直到你把债还清为止。”

  **

  姜颂在家休息了两天,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顾长浥的“时时刻刻”。

  除了洗澡和上厕所,顾长浥几乎很少离开他身边。

  “你不用工作吗?”姜颂一觉睡醒,看见顾长浥又在一边守着。

  他膝头端着一台笔记本,似乎在查什么东西。

  姜颂还挺担心顾长浥把赫一岚挖出来的,毕竟他留着那个小孩还有别的用。

  “我在工作。”顾长浥好像一句不怼他就难受,“姜先生只要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了,不必操心别人。”

  ……行。

  姜颂遵债主的命在家老实歇了两天。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么安心地休息过了,姜颂每一觉都睡得又沉又久。

  有时候睡下的时候天还没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稍微累一点就躺下,一睁眼就有饭吃。

  胃倒是没疼过了,甚至腰上摸着还软了一些,大概是长了点肉。

  邢策听说他不舒服,中间提着东西来看过他一次。

  那时候他还睡着,是顾长浥去开的门。

  “邢叔。”对着邢策,顾长浥依旧彬彬有礼。

  但是邢策看见他就头皮发麻,“姜颂呢?”

  “在睡着。”顾长浥的声音不轻不重,能让人听得很清楚,但又不会吵到睡觉的人。

  他穿着灰色的羊毛开衫,深卡其烟管裤,整个人看起来很闲适,没有在外面时那么强的攻击性。

  “哦。”邢策稍微放松了一些,没忍住问他:“后来没烧吧?他还,还胃疼吗?”

  顾长浥把他让进屋里,“都没有。”

  邢策递给他一大包吃的,“我妈怕,怕没人照顾他,这里头都用保,保鲜盒装着的,你要是没空管他,就,就让他自己热热。”

  他又补了一句,“我过两天要出,出差,要不我就自己,过来了。”

  顾长浥稍微沉默了几秒钟,“邢叔要是不放心,不如进去看看他。”

  邢策想看看就看看,姜颂在家,这个小崽子总不能把自己怎么的了吧?

  再说真打起来,自己也未必吃亏。

  如果姜颂还能起来报警的话。

  姜颂房间的窗帘拉着,光线很昏暗。

  床上有一道不明显的隆起,随着姜颂的呼吸缓慢起伏。

  来都来了,邢策干脆走到床边仔细看看。

  姜颂的脸微微泛着粉,难得有些健康的颜色。

  原本略有些下陷的两颊也鼓起来了一点,更看不出他的年纪了。

  他的呼吸平缓绵长,一看就睡得很深。

  他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姜颂连个身都没翻。

  邢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见顾长浥正把袋子里的吃的一点一点理进冰箱里,似乎能辨认出一点那个曾对姜颂体贴入微的少年。

  他走过去,微微叹了口气,“他身体不,不太好,你要在这儿,还是照看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