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孟和玉之前一直独居,也过得相当有滋有味,想来自然是懂得如何照料生活的。
是钟承明他只看自己想看的。
“有人和他表白过吗?”钟承明问。
“当然有啊!不过也是女生居多。其实小孟根本不知道有男的暗恋他,我也是因为自己本身是个拉拉,跟他们算是一个圈子,才听来的这些消息。”
白琳喝了口酒:“小孟很傻的,在这方面的心思一点都不敏感。你只有跟他告白了,他才会意识到你喜欢的人竟然是他。最夸张的一次,有个学姐给小孟买了一整箱的哈根达斯——这么大。”白琳边说边比划。
没有我好,钟承明在心里暗暗跟人比较,他可是给了孟和玉一整场雪夜。
“到夏天的时候你可以留意一下,小孟从来都不吃哈根达斯,那回以后就吃怕了,”白琳回想起来被哈根达斯支配的恐惧,不由打了个颤,“我也是。”
“到后来小孟不是搞乐队吗?一到舞台上,哇——简直是天生的偶像!”
这实则不用白琳特地说明,钟承明从来这听孟和玉唱歌的第一天起,就清楚孟和玉的舞台表现力有多强。
那段时间孟和玉萎靡,环绕着他的空气也变得忧郁,浮动开来,叫听众也为他黯然。
而今晚是孟和玉与钟承明重修旧好以后的第一次表演,他选了首轻快的情歌做开场。灯光落照下来,他整个人轻盈得像可以融入其中。
有些人注定不平凡,孟和玉就是其中之一。
舞台上的孟和玉似乎有种魔力,能将他本身的气质拓展开来,传递进最边角的观众席。
耳边白琳继续着她的叙述。她很能讲话,即便钟承明没有再给她回应,她也能自己喋喋不休地继续:“要不是中间出了梁成弘那档子破事,小孟今天一定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是啊,钟承明望着正专心演唱的孟和玉,想他的确值得更广阔的世界。
所以当唐曼秋来打断白琳,问能不能让她跟钟承明谈一谈的时候,钟承明的态度相当配合。
他当然知道唐曼秋想来跟他谈什么,孟和玉把他未来计划的每一项都交代了。
开春的时候孟和玉要去参加一场选秀,时下最流行的就是这种大浪淘沙式的娱乐,原来许多人都乐于养成。
尽管淘出来的未必是真金,但总算给了真金一个机会。
钟承明知道孟和玉敬重唐曼秋,他这辈子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孟和玉的家人,大概同见唐曼秋的感觉差不多。
是有些紧张的。
这个女人应当还要比他大上几岁,即便钟承明占着身高优势,气场也未必就能压唐曼秋一头。
唐曼秋跟钟承明谈话,就不好随便在走廊里。她领他进了办公室,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钟承明就坐下来,两条长腿交叠着翘起。
唐曼秋推来一叠文件,钟承明低头扫了一眼,是份合同。
“小孟要签的公司,”唐曼秋开始解释,“这份合同等等小孟也会过目,是我姐妹的公司,可以放心。”
唐曼秋不做这行很多年,但人际关系网还在运作。这是间小公司,缺人,唐曼秋帮闺蜜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难事。
接下来的时间,钟承明很认真地逐字细阅合同里的内容。
孟和玉错签过合同,这一回钟承明终于可以为他把关。
唐曼秋泡了杯热茶,很有耐心地在旁等候。
两杯茶以后,钟承明合上了这一叠白纸黑字。唐曼秋朝他笑笑,问:“可以放心,我说的没错吧?”
“大致没有问题,”钟承明托了托眼镜,“除了我一点私人的疑惑。”
“请讲。”
“你的分成是多少?”
唐曼秋一愣,当即明白了钟承明话底下的意思,也不介意,只用幽默的方式回应了:“我哪有什么分成?我还得给孟和玉开工资。”
“钟教授,我有这一间酒馆,已经够我养老了,做这些不图别的,”她脸上还是笑,客客气气的,“你或许觉得我无利可图,做这些难免就显得动机不纯,但我确实只是希望小孟不要浪费他的才华。”
“小孟和你说过吗?我之前是做老师的。为人师者,最不忍看见的就是宝珠蒙尘。”
所以我最后从艺校辞职了,这一句唐曼秋没有说出口。
谁都有藏在心里不能开口的隐痛。
“小孟有一把好嗓子,”唐曼秋继续,“他之前在大学组乐队,一直不温不火,是因为他唱错歌了,他不适合唱摇滚,他甚至不适合做流行歌手——他应该做个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