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清甜的椰汁冰,钟承明一勺接一勺地舀,很快就将一整碗都吃进了肚子。
孟和玉在一旁看钟承明吃,面带笑容地想这画面似曾相识。
很多次乐队练习回来以后,梁成弘负责刨冰,他就负责煮芋圆,做出来一人一份。这种夜宵不厚重,不会撑得他们睡不着。
钟承明放下碗,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然后就抛出了个让孟和玉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合同呢?”
“什么合同?”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茶几上有一份合同。”
孟和玉凝神思忖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合同,钟承明你是不是看错了。”
钟承明说他不会看错,孟和玉就又认真地想了想,抿起了嘴唇,皱起了眉头。
孟和玉有种傻气,跟科学定义里的智力无关,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个人气质,即便他这样专注地思考,那傻气也藏掩不住。
钟承明却是他的对立,从小就聪明,记忆力与理解力都远超同辈,戴着黑框眼镜往办公桌里一坐,形象就相当专业,很有可信度。
他学霸了这么多年,看孟和玉思考的模样,看着看着竟然觉出了几分有趣。
“报告!”孟和玉高声道,“不记得了!”
孟和玉比军礼的模样也很逗趣,钟承明笑了一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怎料孟和玉的反应就更强烈了,一个劲儿地往沙发角直退,眼睛瞪跟白日见鬼一样:“钟承明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钟承明斜着眼看他一惊一乍:“你做什么?”
“不是我做什么!钟承明!”孟和玉忽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是你刚刚笑了!”
钟承明:“我没有,你看错了。”
孟和玉:“不可能!我视力一点零呢!”
钟承明:“你看错了。”
孟和玉:“不、不会……!”
钟承明:“我笑没笑我自己不知道吗?是你看错了。”
孟和玉:“啊……难道……”
钟承明:“对,就是你看错了。”
孟和玉:“好吧,或许真是我看错了……”
钟承明淡定地喝了口茶。
孟和玉就是这样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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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和玉醒来的时候,昨天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了,他对着大海想了一段,还是想不明白钟承明突然疏离他的原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梦里那个人永远不会像钟承明一样忽远忽近,他还很喜欢自己的芋圆,全都吃干净了,是钟承明不懂得欣赏。
钟承明不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大不了他也不要喜欢钟承明就是了。
话说回来,可能昨天他的情绪起伏太大了,意识也比较强,所以这一回一反寻常,是由那个人来到自己的梦境,而不是像往常一样由他去他的家。
这也挺好的,梦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的变化。孟和玉觉得他现在在过两种生活,白天他是辛劳打工人,晚上他就跟那个人窝在一块做做美食偶尔打闹。
生活有了两张脸,他的寿命好像也翻了倍,更重要的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大城市里,他终于有了一个真正亲密的朋友。
那么今晚会做什么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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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琳给她爸过完五十大寿以后又呆了几天尽孝,要离开的时候孟和玉已经开始给王叔的女儿上课了。
这事孟和玉跟白琳提过一嘴,白琳说这份兼职比那在夜店卖脸的要好多了,话里行间都是对孟和玉工作的嫌弃,孟和玉缩了缩脑袋,没有回话。
送白琳去机场的路上,白琳又忽然问孟和玉看没看最近大热的选秀。
“没有,”孟和玉说,“我不感兴趣。”
白琳眯了眯眼睛:“你不是一直对舞台很有兴趣吗?”
“现在没兴趣了。”
“是没兴趣了,还是因为某人也参加了,所以不想看?”
孟和玉终于受不了了:“白琳,你能不能别老提起梁成弘?”
“当然得提!逃避既可耻又没用!”白琳一脸恨铁不成钢,“孟和玉,梁狗贼害你无家可归,你就甘心他飞黄腾达?”
孟和玉看车窗外的风景疾走流逝:“那又怎么样?我也管不着。”
“去爆他黑料!”
孟和玉无奈地看了白琳一眼:“你好幼稚哦。”
被一向最天真的孟和玉评价幼稚,白琳心说岂有此理:“你才幼稚,最近网上一直在传梁成弘有后台,我深扒之下,哇,不得了!他要是真这么有钱,当初还跑去跟你合租,宁愿在书房打地铺都不回宿舍,真是藏得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