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缘又冷冷的笑了，并且笑得诡谲，带着自嘲的意味。他又询问冯蓁蓁，“你真希望我回去？真以为我会后悔守在这里？”
冯蓁蓁又哽咽片刻，跟而才冲段清缘轻轻点头，说：“嗯。”
这一刻，段清缘的脸色也完全变得阴沉，心口泛着一阵冰冷的滋味。而后，他再对冯蓁蓁说：“那行。我先回去。”
段清缘说完便提步，很是缓慢的走，心中依依不舍。
冯蓁蓁还是不再望他，放目望着别处，更没有说话叫他别走。
经过病房里时，段清缘自行停顿了几秒，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佛无心。
此时的佛无心好像没有了意识、失去了知觉，双目空洞无光，漠然盯着前方，嘴边极其模糊的念叨着什么。段清缘站在那里，完全听不清楚佛无心的话。但是他也不在意，他随便佛无心念叨什么。因为他来这里，只是因为冯蓁蓁这个人。现在冯蓁蓁执意让他走，他自然懒得再关注其他。
当段清缘离开后，耳力灵敏的冯蓁蓁听见佛无心在说话，又急忙跨步进屋。
“怎么啦？步伯伯，你怎么啦？”冯蓁蓁又坐到佛无心床边，一脸惶恐询问佛无心。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不相信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前面两天，佛无心的精神还那么好，怎么现在无缘无故就恶化了？
“蓁蓁，蓁蓁，我就要死了，我知道……”佛无心是在唤她，同时说着这些内容。
冯蓁蓁差不多听清楚了他的话，纤细的眉毛紧紧一揪。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你不会死的……”她还连连摇头，一面安抚佛无心、一面安抚她自己。
然而，再看佛无心，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暗，全身肌肉神经也开始痉挛。总之，他的神色和表情都好像扭曲了，凛然一副承受着剧烈痛苦的模样。自然而然，冯蓁蓁不得不信了。
“我叫医生，您等等，我立马叫医生……”她又对佛无心说。说完匆忙起身，准备去叫医生。
不料这时候，佛无心使出全身余下的力气，拉住了她的一根手臂，不让她走。
佛无心还用很虚弱的声音，哀求她似的说：“别走，蓁蓁，别走……留下来陪我，就我们两个，我们说说话……”
第543章 年华易逝
因为佛无心的挽留，冯蓁蓁的脚步自然而然立马顿住。她又转身回头，注视着病床上的佛无心，但是不知道再说什么。
佛无心也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了，说话越来越没有气力，声音越来越虚弱轻细。
“蓁蓁，我的女儿……”佛无心又说，喊着冯蓁蓁。
冯蓁蓁更加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这六个字，又跨到床边，弓身轻俯在床上，握住他的一只手，连声回应，“我在，我在！”
现在的她，恐慌着恐慌着，不知不觉间，却又镇定下来了。同时她的心底也明白了，之前佛无心表现出来良好精神状态，那是回光返照。佛无心已经不行了，即将离开人世了。所以，她的眼珠子也开始被一层薄雾笼罩，视线微微模糊。
看到冯蓁蓁在哭，眼泪即将掉下来，佛无心又强颜欢笑。哪怕他说话甚是艰难，依然反过来安慰冯蓁蓁，说：“别哭，孩子，别哭……我的一生，并没有什么遗憾……我死了，也死也无憾……你是老天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所以我只想看到你笑，只想你每一天都笑……”
此时此刻，冯蓁蓁怎么都笑不出来，反而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悲痛。她握着佛无心的手，也很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手越来越冰凉。
“不，不，你不会死的，我也不允许你死……爸，现在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还想跟你出国，还想跟你住在一起好好孝顺你……”冯蓁蓁又赶紧对他说，说完还摇了下头。因为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佛无心会死。那样的话她就失去了他，永远失去了他。然后，从前她的那些打算，也跟着化成了不切实际的泡沫，以后她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虽然佛无心的身体上泛着无数种疼痛，可是他的神志仍旧极好。刚才冯蓁蓁对他的称呼，他很是清晰的听见了耳子里。
因为冯蓁蓁的这一句称呼，他甚至暂且忘记了那全部的疼痛。
“蓁蓁，你叫我什么？刚才你叫我什么？”他也镇定下来，有些激动的询问冯蓁蓁。冯蓁蓁肯叫他爸爸了，这一回，他真的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