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烁静静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笑了。
“挺凶嘛。”程烁说,“看来阿景没白疼你。”
那声“阿景”听得小陆先生虎躯一震,正待发作,双肩却被摁着往下压。
下一秒,乔以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管太多了吧程博士。”乔以棠瞥了程烁一眼,淡然道,“我们陆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就是啊,程博士,这关你什么事啊!”在一旁待了半天的方舟凛突然冒出一句。
乔以棠轻飘飘地给了他一眼,方舟凛二百五似的朝他咧嘴笑大有“都是自家兄弟就该出言相助别客气”的意思。
这位令方家上下头痛不已的方小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划入“乔以棠的兄弟”之列,并且十分皮糙肉厚,任凭乔以棠嘲讽挖苦都骂不跑。
毕竟给兄弟助势就是义气嘛!
可惜“兄弟”乔以棠没空理他。
乔以棠绕过沙发,拉起陆景后又给他捋直了衣角,“走了,回房休息一会儿,省得待会儿开车犯困。”
陆景:“???”
就这样,陆祖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家娃半推半哄地带上了楼。
楼下的鹌鹑们简直目瞪口呆,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边想才一脸不可思议地抹了一把脸,“这就完啦?”
于锦乐白了他一眼,“你还想怎样!”
边想:“至少得把这屋拆了……”
于锦乐飞快给了他一肘子:“你当人哈士奇呢!”
陆景走了,可程烁还在。
这场面有点儿不欢而散的意思,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于锦了走过去,示意程烁一边说话。
二人来到窗边站定,边想也跟了过来。
于锦乐默默给了他一眼,嫌他八卦,边想无赖地笑,做出一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保证自己不乱说话。
于锦乐这才转向程烁,“程烁。”
程烁点点,“你说。”
于锦乐:“不管当初你有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也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有了新生活,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以于锦乐的性格,点到即止讲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正常人听完就该识趣点知难而退。可偏程烁不是正常人,听完就是意味不明地笑,看不出来到底几个意思。
于锦乐眉头一皱,觉得这事要没完。
这时安歌过来了。
“老程啊。”安医生说,“你别这样,我是不清楚你俩以前发生过什么,但谁还没点过去呢?这次是我没办好,整得大家都尴尬。”
面对上峰,程博士终于收了那种令人别扭的笑。
“我跟你交个底,那祖宗”安医生指了指楼上,“在场没人惹得起,趁现在有人哄着他,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现在收拾行李早点回去,你看行不行?”
跟于锦乐不同,现在开口的是安家太子爷,程烁再是受重视,也依然改变不了受雇于人的事实。
程烁静静同安歌对视片刻,抬起双手作投降状,“行吧,我道歉,是我考虑欠缺。”
程博士一如既往地识时务,礼节上也挑不出毛病,他说完便朝在场众人点头告别,转身上了楼。
他一走,边想马上轻哼出声,“果然,在程博士眼里,还是光明前程最重要。”
别墅三楼,房门“喀”一声闭合。
陆景宛如垂死病中惊坐起,神智倏地恢复清明,转身将乔以棠拦在门后。
“你怎么回事?!”他揪着乔以棠的领子吼,“为什么阻止我说话!那玩意儿”
这祖宗在楼下完美地营造出被“哄”得服帖的假象,然而假象终归假象,这会儿终于本性暴露。
陆景手指往门口方向一戳,抖得犹如帕金森发作,“等一下那玩意儿还以为我还对他”
乔以棠歪头看他,“对他怎么?”
陆景:“对他”
乔以棠眨眼,脸上是大写的无辜。
陆景:“……”
“算了!”陆景挫败地放下手,成年人世界太复杂,孩子还小,得护着点儿。
大局为重的陆老父亲秉着对孩子负责的原则想不计较了,可很明显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双眼定定地盯着老父亲,眉头微褶。
乔以棠的眼珠子又沉又深,锁定人时,有一种含情凝睇的错觉,陆景被盯得头皮发麻,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乔以棠却更快一步地捧住了他的脸,轻斥:“别动!”
陆景当下锈成一具中古骑士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