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里,少年面容略带腼腆,“放假前测的一米八六。”
十字结在莉姐翩飞的纤指下快速成型,衬衫掩去一身起伏的肌肉线条,少年身形一下挺拔高挑了起来,是典型穿衣显瘦的衣架子。
年轻的肉体鲜活而热烈,乔以棠的外表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眷臻这群姐姐们对年下的小狼狗的幻想。这个颜值在线、聪明认真又谦逊有礼的好孩子才来没多久,眼高于顶的姐姐们就抛弃了有才有貌气质佳的艺术家陆总,眼里满满都是他。
“现在的孩子长得真好。”
利落简洁的球形袖扣与皮带扣两相呼应,莉姐低着头,手上动作忽而一顿,不解道,“橡皮筋?”
“嗯。”乔以棠手腕一收,垂下眼睑,“今晚不戴表。”
莉姐摊开外套,蓝灰西服挺括,压下了年岁不足难以避免的浮,这时陆景推门而入,少年透过镜面与他相视而笑。
莉姐往后退开,陆景接手给乔以棠整理衣领。
“小乔头发太短啦,都做不了造型。”莉姐埋怨道。
“帅就完事了!”陆景随手一摸乔以棠的短头茬,骄傲道,“这发型挑人,不是谁都撑得起的。”
他刚做了纹理烫的长发微卷,发色在灯光下是层次感极强的深棕,低头时垂落下几缕,乔以棠伸手,细心地将它们别到耳后。
乔以棠太高了,陆景按着他胸口领带,仰头,眉眼含笑,“好看吗?”
“好看。”乔以棠乖乖如实答道,得寸进尺地捏着他耳垂摩挲。
力道不大,陆景就觉着痒,就没避开,他指尖沿着乔以棠衣领往下,扣上西服衣扣。
“就是打理麻烦。”
他状似不满地埋怨着,修身礼服收腰漂亮,掐出起伏明显的腰臀线。
乔以棠视线紧锁不放,声音微哑,“我帮你。”
“啊。”陆景又笑,“好的呀。”
他眼尾轻轻上佻,眸间便有迭丽泻出,这抹迭丽沾着牵丝攀藤的湿意,黏糊着往人身上缠。
乔以棠喉结滚动,用指腹轻拭他眼尾。
“累吗?”
一天满载的工作量,晚上还得应付繁冗错综的交际,陆景似是有些犯懒,对乔以棠的问题置若未闻,他没戴那副用来装模作样的细边眼镜,眸子一垂,敛去张扬,那面上艳色便如远山淡去。
扣子扣完,他双手平贴,顺着乔以棠腹肌往上摸,戗驳领冷厉的威势顿时被烫帖的燥捂热了。
乔以棠不说话了,手扶着陆景腰侧,净拿眼瞅人。
“咳!”莉姐突然咳嗽了一声。
二人齐齐回头。
莉姐:“……”
突如其来的莫名尴尬。
她讪笑,“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们司机到了,随时可以出发。”
这不是陆景第一次带乔以棠赴宴了。
术业有专精,以往他更多地多游走于艺术圈文化圈,像这类纯商务社交晚宴都由沈祈嚣代劳,可现在他要带乔以棠进圈,就得自己出马了。
小施特劳斯的圆舞曲轻快松佻,鎏金液体在清脆的碰撞中漾起袅袅余波,袭袭鬓影中衣香幢幢,楚楚衣冠的绅士与提着裙摆的名媛在舞池贴面轻晃。
“好久没见小陆了。”江年丰执杯,笑吟吟地同陆景轻轻一碰。
“江老身子轻健。”陆景说,“江小先生学成归来,江老后继有人,如今便可放野田园,真是令人艳羡。”
江年丰呵呵一笑,指着陆景身后的高大身影说:“那小陆这是关爱后辈呢,还是为以后的信游闲云做预备?”
“江老先生安好。” 不用陆景开口,乔以棠上前一步。
“景哥对后辈向来诸多关照,也时常给晚辈讲述前辈们当年逆境起家的不易。”
江年丰这一辈,大多是赶上了年代的浪潮,就如同乔以棠父亲那一代的偷渡潮,机遇与风险同在,舍得赌命的,许多都一蹴而就。
“听闻江老在古典油画鉴赏上颇有心得,二馆过几日有个新展,希望江老能赏脸,过来帮晚辈指点一二。”
年轻人神采飞扬而不自负,五官的硬朗中和去了年龄上的不足,江年丰目光老辣,只那一眼便将人打量到底。
“真正的行家就在你身边。”江年丰呵呵地笑着,“小老儿哪里敢称指点。”
看着他俩握了手,陆景说:“江老谦虚了,这是我家的孩子,如今带出来见见世面,小年轻不懂事,今后还得请江老多加关照。”
陆大仙儿亲自带的人,交际礼仪他手把手地教,人际关系他面对面地牵,去哪种场合、见什么人,细节资料面面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