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老师真敢强行按头,你不用跟他们客气。”陆景努力绷出严肃脸,以监护人的身份对小孩儿进行教育,“不用心虚,他们比你还怕。”
“我自己也有考虑不周的。”小孩儿认认真真地复盘,总结道,“动手时没想太多,堵都被堵了,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打死之前逮个垫背的,学校就在隔壁,巷外全是车流行人,迟早有人会发现,没什么好怕的。”
事情开端跟他预想的没出入,但后面尖叫鸡的试图包庇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他们说徐青舅舅是教育局的,可徐青做下这种事,难道还包庇得了?”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要不是陆景解围,光是尖叫鸡那态度,他分分钟能从受害者变为施暴者。
人都跑了,徐青不承认,就没人证实那帮混混的由来。
而乔以棠揍徐青却是事实。
这里面太好作文章了。
“我还是没考虑到位。”乔以棠叹道。
陆景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吃软不吃硬啊。”
动手拉个垫背的,真是好英勇呢。
他又说:“下次动手前多动动脑子,你那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嘛,怎么就选了个最笨的方法呢?”
乔以棠讷讷:“对不起。”
陆景严肃脸:“没关系。”
乔以棠:“……”
正正经经的场面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四讲五美当代好少年啊!”罪魁祸首笑了出声。
乔以棠张了张嘴,话题突然接不下去了!
这时陆景才清了清嗓子,放过了小孩儿:“不是不能打架,但动手前得先动脑子,注意点观察,就算输也要输得漂亮。”
什么叫输得漂亮?
陆景被小孩儿一脸茫然逗笑了,“我打个比方:那个谁的妈怎么知道你私人资料的?平常又没交集,她哪来那么多消息?不是你们学校老师豁出的风难道还能是我?”
当时整个场面兵荒马乱的,乔以棠哪里顾得及注意上这些,也就陆景的狗鼻子敏锐地嗅出了问题。
“你们那班主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以后多长个心眼,老师这职业比较敏感,尤其这种基层老师,你要缩了她能整死你,你硬气了她反倒得认怂。”
乔以棠茫然地应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陆景会去研究老师这个职业的问题。
陆景憋着笑,十七岁的小孩儿,果然还是要有十七岁的样子才看起来可爱些。
他继续问:“知道怎么硬气吗?”
乔以棠自然不懂。
“首先。”陆景盯着前方,一字一句道,“你会来到省城,能进附中,都是因为方家。说句不好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乔以棠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他这个说法不大满意。
陆景一哂,“怎么?有意见?”
乔以棠哪敢有意见,这人可是“有钱可以为所欲为”的恐怖份子!
“方家有留紧急联系人给你了吧?”
乔以棠点头,“嗯,舟廷哥说有事就找他。”
屁的舟廷哥哟!陆景啧了一声。
“你可以不找他,但是非常时期搬出方家还是挺管用的。”陆景战略性指导着,“我就这么说吧,单是搬出方家的名头,灭掉十个八个你们那班主任外加年级长都绰绰有余,就今天这事来说,真要再往里追究,校级领导都得出来赔罪。”
乔以棠似懂非懂,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权势。
“当然,找方舟廷也无所谓,他闲着也是闲着。” 方舟廷这二世祖,主业就是玩,副业就是给方舟凛收拾烂摊子,乔以棠这事对他来说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
“其次。”他伸出手指比了个剪刀手,“留证、检举。”
乔以棠微微睁大了眼,从来更倾向于自己动手解决问题的思维体系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
“监控配备得最为完善的地方,学校称了第二,就没地方敢称第一了。”
说到这,陆景的音调降了一些,他从侧方朝乔以棠投去一眼,那毫无起伏的音线在车厢内显得格外清冷。
“事发地离学校近,监控摄像头安保人员随处可见。你当自己斗牛呢埋头就往前顶?那会儿你要留个心眼,挑有监控的地儿跑,或者往有人的方向冲,留下证据”
“我的建议是你尽可能选沿街有监控的方向跑,万一真得走法律途径,学校监控容易‘损坏’,这些第三方监控才是主力证据。”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实在不行,该上就上,人证物证就是以防万一而已,保护好自己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