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接过来,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几乎都是可以从本地花商那买到的,只有一种他没看明白。
“摩洛哥柳穿鱼?”管家不确定地问到。
颜山岚“啊”了一声,视线躲闪了一下,“就是姬金鱼草,这个最好今年可以开花。”
管家拿出笔划掉原来的名字,在最末尾写上姬金鱼草和要求,把便签对折放到口袋里。
“我让花匠去办,采购齐了我再通知您。”
颜山岚点点头,说:“请花匠的事情也麻烦你了。”
他经常在各个国家奔波,虽然会照料颜家的花,但买花种子这么生活化的事情还是常年打理庄园的管家和花匠比较清楚。
管家笑了笑,“您客气了。”
知道先生要娶颜山岚的时候,因为看了外面的报道,管家和女佣们都担心会不会被夫人刁难,但没相处下来发现他的性格意外的温和。
“下午我想去温室看看。”不知道自己被打上“温和”标签的颜山岚捧着茶杯说到。
管家看了一眼手表,“中午花房有点闷热,下午四点后我带您去。”
*
休假中的颜山岚和平时比起来清闲许多。
他吃完早饭在房间里看了一会书,练了一小时的瑜伽,午饭后和蒋琬聊了一下之后的工作安排,等太阳不那么热了,下楼找管家带他去花房。
傅家的温室花房在花园的山坡背后,离颜山岚住的地方有些远,管家带他绕着屋后的小路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颜山岚看过温室的设计图,但图纸上的草稿远没有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温室花房的玻璃上雕着不规则的菱形图案,顶端是圆形的,从外面看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将玫瑰花藤完全罩在里面。
管家打开温室的门,“花匠今天出去了,我在这陪您。”
颜山岚走进花房,眼前出现了和荒凉花园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玫瑰长廊拔地而起,绿叶盖住了花架原本的样子,厚重饱满的花苞从藤枝上垂落。
那是中世纪油画才能描绘出的美丽,傅家的玫瑰长廊虽然没有博物馆名画上那么完美,但它是真实的,是颜山岚触手可及的。
他对玫瑰的喜爱被多年的骚扰消磨,就连高定走秀场进行布置的玫瑰大道都无法让他动心。
然而站在傅家的玻璃花房里,颜山岚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颜山岚走进玫瑰长廊,长发被垂落的玫瑰花勾起。
他解下头发,对身后的管家说:“我一会自己回去,你去忙吧。”
管家有些不放心,颜山岚笑着,又说:“我认得路。”
“有什么需要您再联系我。”管家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又把花房的注意事项一一交代。
玫瑰长廊的中央有一架秋千,颜山岚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廊上垂下的花朵。
养了十多年的玫瑰根系粗壮,花架上的枝条交错在一起,开的花也不是同一个颜色,但无一例外都是浅色的。
白的和灰紫色的玫瑰缠绕在一起,浓密的花簇里又生出几朵淡粉色的,再往深处,香槟色的玫瑰藤像瀑布一样垂落。
没有浓丽的艳红,清新优雅的色调透着平静的美。
颜山岚坐在花架下,脚蹬着地,慢悠悠地荡起了秋千。
风从他的耳旁拂过,带来了玫瑰的香味。
那香味很淡,不是花店染色商品散发的劣质香精,也不是花市里浓烈的花香浪潮,是像山间清泉般沁入心脾的香。
颜山岚举起手机,拍了自己坐在秋千上的照片,发给母亲们看。
国内和巴黎有六个小时的时差,母亲们已经醒了,问他在哪里玩。
他说在傅家的花房,随后就接到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颜山岚接了起来,手机屏幕上出现了Alpha母亲颜褚八卦又震惊的脸,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位母亲就拿走了手机。
“岚岚。”阿蒂娅温柔地轻声唤着自己的孩子。
颜山岚应了一声,坐在秋千上和两位母亲聊着天。
*
颜山岚聊了很久,聊到太阳快落山了才挂断电话。
他仰起头,盯着头顶灰紫色的玫瑰出神,脚尖踮着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
西沉的太阳投下最后一点亮光,阳光穿过雕花玻璃,折射出彩虹色的光,落在长发美人的身上。
傅斯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这片宁静,却又忍不住想记录这难得一见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