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他了他最爱你_作者:一节藕(204)

  二十米。

  周时轲没有犹豫地踩下了刹车,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巨大的刺耳的声音。

  傅斯冕依旧没有打方向盘离开,他在踩油门,以不伤害周时轲的一个速度,将周时轲送过了终点线,他自己始终是第二。

  起点和终点线的观众发出欢呼,解说员还在解说之后的选手,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但这丝毫不能浇灭众人的激动,周时轲坐在车里,觉得自己全身都冻僵了。

  明明不冷。

  赛车这场赌局,不仅针对傅斯冕,也是针对周时轲,只有在最要紧决定性的时刻,人才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可周时轲赢了。

  傅斯冕输了。

  傅斯冕的车打了个弯停在了周时轲对面,中间距离近之又近,他们隔着坚硬的玻璃对视着,傅斯冕摘下了头盔,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的居高临下和高高在上,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对周时轲收起来了。

  他也能理解周时轲为什么不想要和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傅斯冕产生了挫败感,接着是绝望,最后是平静,他理解并支持周时轲的选择,并且愿意配合周时轲完成这一场赌局。

  傅斯冕冲周时轲弯了弯嘴角,有些难过,有些心酸,又有些释然的那种笑容。

  令周时轲心里一紧。

  四周都很吵闹,傅斯冕车子的引擎声缓缓响起,越来越大,他掉转车头,往来时的路开了去。

  车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渺小,最后成了一个很小的黑点消失在大弯处,周时轲靠在靠背上,仰头看着大屏幕,只能看见傅斯冕的车尾,深蓝色的兰博基尼,在大弯那里却没有打转向灯。

  灯要提前打的。

  周时轲慢慢坐直身体,大屏幕将那块地域放大,周时轲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了解傅斯冕,又不那么了解,他最了解的应该是以前的傅斯冕。

  周时轲眼神乱了,呼吸也乱了,他手忙脚乱打开车门冲下了车,周遭的喧嚣在耳畔放大后又瞬间消失,他听见远去的引擎声,骤然消失,变成了一声空响。

  雾有些大,屏幕里,兰博基尼像一只蝴蝶那样,姿态流畅优雅,展开翅膀冲下了山坡。

第64章

  对外,傅斯雅说傅斯冕赛车时受了伤,已经到国外休养去了。

  对内,傅斯冕已经备好了未来好几年关于傅氏的企划案和扩展计划,其中有一半,是关于周时轲个人发展的,周时轲的事情归赵盱管。

  赵盱最后一次联系上傅斯冕是七月,江城的七月是火炉,热得令人抓心挠肝,周时轲的公益片拍摄结束了,他想告诉傅总一声。

  傅斯冕的确是在国外,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周时轲,他觉得他快疯了,傅斯雅收走了他的手机以及一切可以与外界联系了解外界的东西。

  傅斯雅是傅家的人,独断和冷血是傅家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傅斯雅可以接受傅斯冕为周时轲做任何事情,那是他欠周时轲的,但唯独赌命不行。

  那是底线。

  从傅斯雅知道傅斯冕在练车开始,她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彻底敲碎了傅斯冕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傅斯冕?”

  傅斯雅尊重他的选择,

  傅斯冕知道自己不是了,他是商人,商人一身的铜臭味,从他算计周时轲那一刻开始起,他就不是周时轲最开始喜欢的人了。

  他会一直陪伴在周时轲身边,只不过是以其他的形式。

  周时轲会记住他,他还是周时轲曾经最喜欢的那个样子。

  身后护士拿着口服药过来,“傅先生,您该吃药了。”

  阴雨绵绵的y国,氤氲了一层白色水雾的草坪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面容消瘦,肤白如冰霜的青年,从耳后的凸起的那块骨头到下颌,却是有一道虽然位置不明显但却很深的疤痕。

  伤口已经拆了线,是半个月前在赛车的时候,他的车冲下了下坡,凸出的岩壁扎穿了车窗,玻璃迸溅,划破下颌,扯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他无法得知任何有关周时轲的消息,但他知道,赵盱会执行一切他留下的命令,那些都是傅斯雅不知道的。

  傅斯雅以为,他和周时轲真的结束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结束。

  穿着制服的仆从给傅斯冕递上热水,确定他饮下过后,“您今天还没用餐,想吃点什么吗?”

  傅斯冕没说话,他宽大的衬衫底下,身形已经十分瘦削,五官有一种濒死的冷淡感,淡然得仿佛就算告诉他,他明天就要死了,他也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