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不断地传递着,他并没有回答。
许江山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蓦然地睁开来,紧紧地盯着许慕辰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目光老辣锐利,隔着钢板都似能够被打穿一般。
“咚”
他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在地面上再次敲击了下,震得地面产生了余震,连警卫员都知道首长这次是真动怒了。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子。”
明明是爷孙但是每次说起话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格外地生分。
许慕辰雕塑般精美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丝疲惫之色,但是碍于许江山坐在对面上哪怕再疲惫都不能示弱,他强撑着,一身冷冽的气质将初夏的微热都给冲散了,老爷子身上的威严也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他经过的,自然会融化成他周身的气质。
“话都不会说了是吗?”许江山厉声道,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落地都能砸出一个个坑来,威严有分量,这是常年处于某些地位上的人才会有的气质和威严。
“我问你,今天的事情怎么回事?楚楚怎么流产了?是意外的事故还是你故意让她流产的?”寥寥几句,就命中了真相,最了解许慕辰的还是许老爷子,他的余光往许管家的方向一扫,就足够许管家想要往后退上个几步。
被首长盯上的滋味可不是一般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我?嗯?都觉得我老了病了残了脑子糊涂了是吧?还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让我知道?”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加重,一击一击地砸在人的心头上。
其他的佣人早就被遣散下去干活了。
偌大的客厅只有许管家一个人在,许江山每问一句许管家就心虚一下,不知不觉后背已然有些出了冷汗,他以前是许老爷子的警卫员,受老爷子看重就给当时不到十岁的许慕辰当管家,什么都要负责,这么些年没有好好接触,他差点就忘记了老爷子动怒时候的脾气。
“是我不让通知的。”听到自家爷爷这么逼问,句句都是在斥责许管家的做事不到位,许慕辰跟许管家亲如爷孙,和许江山关系倒是僵硬的很,他自然有些护短地开口承认。
一见许慕辰终于开始搭话,许老爷子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地开口斥责道,“你的那些风流事情我看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平时见的也不少,不见你做点正事儿,公司小有规模了就开始恃宠而骄了?你要是不想经商了就给我滚回部队呆着,少给我许家出去丢人现眼。”
许江山几乎从未好好跟他说过话,不是嘲讽就是打击,许慕辰也倒习惯了,这是他一贯的风格,打击着也就习惯了。
“我的公司从第一桶金到现在,到后来的许氏公馆购买,还有许管家以及佣人的费用我从未动过遗产一分钱,也没有跟你伸手要过一分,至于我做不做正事儿,做什么事儿就是我的事情了。”他也从不嘴软,直接挑最难听的话堵回去。
许江山的眼前回荡着十多年前,才从部队历练出来的许慕辰,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硬是不想要念书在部队呆着了,硬是要经商,大冬天的时候跪在门前足足跪了数个小时,一身的风雪披满肩,他也打断了好几根的木棍子都不足以解气。
整个大院的人都在流传这个事情,哪怕他权利再高那又怎么样,家丑传的更加快而已,整个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了。
让他几斤十多年抬不起头来。
可十多年过去了,眼前的这个少年面容开始蜕变,从稚嫩坚定变成了现在的冷漠无情,大院里也越来越有人上门求事情,多半是想要跟他孙子谈合作的,阿谀奉承的,送礼的,最终都被他给拒绝了。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多管了,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我必须管。”刚刚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老爷子一睁眼就是鹰隼般犀利的目光,通身气势压人,“楚楚这孩子我也是接触过的,你一没有明媒正娶,二没有订婚名分,你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如何立足?难道你要让他跟私生子一般入不了户籍么?我以为这种耻辱我这一辈子丢过一次就足够了,到你这一辈还要在给我丢一次?”
许老爷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要名分。
许管家听着是心惊胆战,和对面站着的小警卫员打了个对眼,对方也是一副经若寒蝉的模样。
“我不打算跟她结婚,孩子我可以养着。”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