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却在许慕辰仍旧坚定的眸中一丝恍惚滑了开来，在她一汪死水一样的心里投下一枚石子一般，淡淡的涟漪看似引不起多大的波动，但是却能让她原本准备好的话无法再这么多人的目光里，说下去。
其实她也有疑惑。
许慕辰是什么人？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的人又能有几个，刚才自己一张口，他分明眼眸里除了稍纵即逝的惊讶，什么都没有，按照她以往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许慕辰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给她再说一个字的机会。
他的狠心，自己早就领教过了，为什么现在却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楚楚，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主动问起？
所有人既不忍心又紧张万分的看向楚楚，生怕她再一张口，又是什么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细想之下惊天动地的话来。
楚楚的手握在身侧，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许慕辰这样的询问。
是了，许慕辰的心思怎么能是她能够摸透的？怕是后面有她承受不了的报复在等着。
“自然有。”
楚楚凄然一笑，但不似以往那样柔弱无力，多了几分决然，更令在场的所有人心惊无比。
许慕辰这是豁出去要陪这位楚小姐闹一闹了。
楚楚自然能对许慕辰恶语相向，她自与许慕辰遇见到现在已有两年有余的时光，楚楚自问从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是以她今天便是心怀报复的站在这里。
可当许慕辰坦然要听，甚至要这么多人一同听她说那些也许从未有人敢对许慕辰说过的话，楚楚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开不了口。
“有便一起说出来，你应该明白我的，这一次我既然主动给了你一次机会，下一次这机会就没有了。”
这话落在其他人的耳中是宠溺，在许慕辰自己看来是妥协，而到了楚楚的耳中，则变为了威胁。
许慕辰的狠心之处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淋漓尽致，对她仍没有意外，楚楚眼底因为忆起了往事一片血色与难过交织，许慕辰知道此时逼她将想说的都说出来已经不能算是一种发泄，而是一种胁迫，但如果不能听她锥心之言一会，他们两个之间就永远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永远也不可能被填平。
“许慕辰，你以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把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都捧到我的面前，我就必须心甘情愿感激涕零的接受，你做梦！”
因为许慕辰不似楚楚想象之中的难堪或是暴怒，楚楚现在连这样的话都失了几分气势。
但是她话音还未落下，许慕辰的眸沉了几分，她忆起了当时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对她说的。
他说自己永远都不要想成为许慕辰的妻子。
她能将许慕辰的这句话记到永远，甚至永远不需要许慕辰再说第二遍。
可许慕辰却已经当那句话如狗屁一般，忘了个干净，不然现在他们两人也不会站在这个地方，许慕辰更加不可能单膝曲下为她。
此等浪漫，楚楚按捺住自己想要去询问许慕辰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心，只为了能在今日与许慕辰真正的一刀两段。
“继续说吧，把想要说的全都说出来。”
众人恍然之间，只觉得与楚楚那声声凌厉泣血的控诉相比，辰少的声音真是温柔到了极点，但这角色似乎不对啊。
许慕辰一心只想让楚楚将心里那些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哪里有心思去管别的人因为他的态度而生出什么惊悚的表情。
说起来，他看起来似乎对楚楚口中说出的那些冰冷之语一丁点都不在意，但是眼眸深处神色变幻沉潜如渊，翻腾了许久，留下的是萦绕难散的心疼。
那些往事，他忆一遍无非就是后悔与心疼，可楚楚忆一遍的痛苦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一众人与许慕辰一同听着，不知不觉间，楚楚觉得将此生所说的最为难听的话，都交托给了许慕辰，她觉得畅快的同时，也有一种难言的空洞之感。
从她将前生往事回忆了干净，心里只余下对许慕辰的遗恨与想要报复的心愿之后，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在一个合适的场合下，将从前许慕辰给她的伤痛一一揭了那层伤疤，血淋淋的给许慕辰看，她不在乎许慕辰是否会悔恨还是会满不在乎，她只想给过去一场告别，眼下这是最为妥当的方式，许慕辰绝不可能会再想看到她，而她正好，也再也不想看到许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