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相同款式的女戒。”店员放下戒指后歉意地说。
我有些为难,抿了抿唇后还是开口问道:“男戒也没有吗?”
店员说:“没有的先生,这是LG家的款式,您要是需要的话可以去他们家的门店看一下。”
这个单词有些陌生,我顿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戒指的牌子。离开商店,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这两个字母,很快跳出一个官网地址。
我慢慢地划着,终于翻到一枚相同款式的男戒,目光凝在价格表上,屏住了呼吸。
就这么一枚朴素到没有任何修饰的银戒,竟然要足足七万?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点小钱’的范围,甚至都可以买到一枚不错的钻戒……可是陈锋到底哪来的这些钱?
我怎么也平复不下翻涌的心情,熄灭良久的不安再一次攀附上心头。
从曾经到现在,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愿告人的秘密,我不能自私地要求陈锋对我保持绝对的坦然。
可理智与情感永远也做不到平衡,当这个人变成陈锋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你买戒指时花了多少钱?”
回到家后我没有忍住地问出来,为了不显得刻意,还故作镇定地补充道:“今天有个同事问起来,觉得这个款式不错也想买一个差不多的,所以来问了我价格。”
陈锋看起来没有多少警惕,随性地说:“没有多少钱,也就五六千,我忘记是哪个牌子了,但价位估计都差不多。”
“你确实是五六千吗?”
他抬起头,漆黑的瞳孔望向我,“嗯,差不多。”
我手心有些泛凉,头一次发现陈锋撒起谎来也可以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七万和五六千是差不多吗?”我问他。
周遭缓慢地安静下来,沉默蔓延进耳里,不亚于一场无声的战役。
我在等陈锋开口,至少是一个聊胜于无的解释也好,可直到过了很久,他也只是看着我,眼底沉浮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那代表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默认,把我的心按进了冰冷的水里。
“陈锋,我想过很多次要不要问你,可你每次不是逃避就是岔开话题,你如果不想将事实全部告诉我,就算只说一点也没关系,至少别再让我蒙在鼓里。”
大概是我流露出了某种罕见的情绪,陈锋浑身的气焰慢慢低下,他轻声说:“小曜,我不是在故意瞒你。”
我说:“那你就把事实告诉我。”
缄默良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又要逃避这个问题,陈锋的声音才在耳边低低响起。
“钱是家里给我的。”
答案很简单,甚至简单得有些不正常,我的心莫名多跳了几拍,问他:“你是说你已经和你爸妈和解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低下头,抿了下冷硬的唇角,“不是这样。”
可当我问他为什么,陈锋又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他很少会露出这种趋于弱势的态度,而越是这样就越代表了问题。
我故作冷漠地说道:“你要是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问你这个问题,以后你做什么都和我无关,这样行了吗?”
“你一定要逼我吗?”陈锋深深注视着我,仿佛在极力隐忍地纠结什么,“林曜,我们别聊这些了,也别吵了行吗?”
真奇怪,从前说这些话的人似乎一直都是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的位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好,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起身要回房间,就在走出几步之后,耳边兀然闯入陈锋颤动的声音。
“我一直没有和他们和解,钱是来自我在家里公司的股份,每个月都会定期打到卡上面。”
公司,股份,这些与他从未有过联系的词语,像是拼图多出的几块硬生生塞进了边角。
太奇怪了,每一件事情都很奇怪,我回过头对上陈锋的视线,好像第一次看清这个人,第一次发现他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
“也就是说,你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来源?”
良久,我艰难地开口,心中无数次将这句话拆开重组,得出这个荒唐的答案。
“......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沉默了。
我又问了一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