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是他现在身份变了,心境和野心也跟着变了。
悬了半天的心脏终于落地,迟炀唇边再度挂上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迟炀看了眼面前追到了一半的男朋友,突然特别想碰碰他,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比较合适。
迟炀的目光从凌琅的脸颊往下,越过锁骨,落在了胸前的那道伤疤上。
他皱眉,有点心疼地伸出手:“你这里是怎么弄的?”
手指触到伤疤的那一刻,凌琅脸色瞬间变了,一把捂住胸口:“别碰……”
他紧紧抿着双唇,几乎是从唇缝里溢出的声音,带着轻颤,甚至有点央求的意味。
迟炀被他这个反应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连声道:“好,好,我不碰。”
凌琅逃也似的转身,直接进了浴室冲澡,二十分钟后,裹着浴巾出来,特意遮住了胸口。
迟炀看出了凌琅的用意,看来关于这道疤的由来,他只能自己去找答案了。其实在小狼崽身上,还有太多的未解之谜,也不多这一个,他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凌琅穿衣服的时候,换迟炀进浴室洗澡,洗了一半,突然听见外面的凌琅说:“你手机响了。”
迟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如果是认识的人就帮我接一下,不认识的你就放着,等我出来打回去。”
迟炀说完,外面突然没声了。
洗完澡,迟炀走出浴室,看到凌琅站在落地窗边。他以为凌琅在看风景,走近了才发现,凌琅的目光并没有聚焦,脸色也变的沉沉的。
他问:“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凌琅没有说话。
迟炀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未接来电上赫然两个大字:凌叔。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凌琅阴郁的眼神。
“你和他一直在联系?”
迟炀心脏“咯噔”一跳。
他这是追到小朋友太得意,实属忘形了。
第51章
空气瞬间紧绷到一个岌岌可危的阈值,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沉默中爆发。
迟炀清了清嗓子:“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
凌琅如冰楞般锋利的目光在迟炀脸上反复做着切割,他手掌反撑在窗边的小桌上,手指死死扒着桌沿,由于太用力,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半晌后,他冷冷道:“你说。”
迟炀:“回国之后,我的确和你爸通过几次电话。”
凌琅闻言,风云暗涌的眼神再度阴沉了几分。
迟炀:“不过大多时候,聊的是我爷爷,而且都是他主动打给我的。”
迟炀这么说,倒也没有骗人,只不过避重就轻了。凌荣江的确经常拿他爷爷作由头和他通话,通常只在最后表明真正的意图,生意人的惯用手段罢了。
凌琅皱着眉头,判断着这番话的真假。
抛开别的不谈,他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的确很想和迟炀的爷爷搭上关系。早在十多年前,凌荣江就开始通过迟炀的大伯牵线铺路,疏通了好久的关系,才得以见迟炀爷爷一面。现在,凌荣江和迟炀的爷爷同处A国,又怎么可能放弃这绝佳的示好机会?何况迟炀也说过,凌荣江再婚的时候,邀请了迟炀的爷爷参加家宴,证明他们在A国的确是有联系的。
凌琅不知道,自己每一秒的沉默对迟炀来说都是煎熬。
迟炀忍不住试探道:“小琅,我说完了,你要是目前还不能接受这个解释,可以先揍我一顿,消消气,我绝对不躲,但是别急着给我判死罪好吗?”
凌琅闻言,胸膛起伏了几下,突然一脚踹开面前的小桌子,大步走到迟炀面前,伸出手。
就在迟炀以为凌琅真的要揍他的时候,凌琅揪住他的衬衫袖,扯了扯,道:“那你不要和他再联系了,好不好?”
声音软得不像话,语气还带着些许疲惫。
迟炀愣住了,内心突然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只说出一个“好”字。
凌琅盯着他的双眼,继续道:“你不能骗我,谁都可以骗我,只有你不可以。”
他这句话或许有些双标,但迟炀于他而言,不止是他最在意的人,更是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为他重新构建起世界的那个人,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哪怕有一块砖瓦虚无,都会导致崩塌。
凌琅不自主攥紧迟炀的袖口,将布料死死捏在手心,仿佛少年间恶狠狠的警告,又像无助时的紧抓不放。
迟炀身体一瞬有些发僵,灰绿色的目光也闪烁了一下,但由于戴着眼镜,不怎么明显,他垂下目光,半晌,换了个温柔的神情:“放心,我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