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画委屈,但脑海里还是不自主的浮现着知书所画的山,她看了一眼白纸,又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沾墨,画出了与知书所画的一样的山。
知书扶额,把宣纸揉成一团,给扔到了地上,她道:“想象着你所想要的山,来,再试一次?”
得到的却是相同的结果。
知书真的快要崩溃了。
这样一折腾,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得了知书可以放赦的指令,顾以画揉了揉酸软的手腕,抱怨道:“知书,手好酸。还有眼前看山都是带重影的,好晕啊。”
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嗔怪道:“还说,同一座山被你画得还剩那张最开始滴落墨水的纸张了。”
“叩叩叩”
“小姐,知书姐姐,你们的晚膳,请出来拿一下。”
正在两人交谈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小丫鬟的声音。知书应了一声,开门,发现是慧儿,便松了口气道:“谢谢了。”
“知书姐姐不必客气,慧儿先告退了。”
顾以画看着知书布菜,欣喜道:“啊,终于可以吃饭咯。”
第二日中午,知书和顾以画正在案桌边站着。
知书道:“远处有座山,蜿蜒而磅礴;山上有棵树,秋冻而萧瑟;树下有座茅草屋,八月风怒号,茅飞洒溪郊;风定云墨色,漠漠向昏黑;如雨乱麻未断绝,定教小溪成河海。”
知书作画的速度极快,基本说出一句,宣纸上便出现一处景象,短短几十息的时间,画便作好了。
一幅画,画里有山有水,却不像平时的风和日丽,但并不是平时所欣赏的景象,这幅画像是饱含了人间疾苦,茅草屋周围并无人烟,雨点滴滴,像是一道景色,但屋门前却又有一道衣角踏进时像被风吹在后面而遗落屋外,隐晦的手法更为这幅画增添了穷苦的意境。而被顾以画滴落在宣纸上的墨团,成为了乌云集聚最多之处,化腐朽为神奇让顾以画看的大呼惊奇。
顾以画惋惜道:“知书画的画当真神奇,可这幅画等下当真要给那糟老头子吗?”
知书拿起宣纸,顺风扬了下,随后嗔怪道:“你又画不会,我不给这幅画他那你怎么交差啊?”
顾以画恋恋不舍的看着知书的画,不答话了。
画房内,顾以画带着知书背着画到了画房里,而那位画师先生已然等候多时了,顾以画把画从画筒中抽出来,恭敬地递给画师张立,道:“先生,这是小女子作的画,请点评。”
画师张立坐在先生专做的位置上,看了下窗外,看了一眼顾以画,又看了眼知书,时辰对了也就不说什么了,于是便接过画,抱着下了笔只画几笔就成了,不要求这大小姐能真的画出物来的心态,展开了卷着的宣纸,却差点捧不住,自己从椅子上摔落在地。
顾以画见糟老头子的样子,不禁低笑了一声,和知书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知书无奈的摇摇头。
画师张立再次细细打量了下画,又看了眼顾以画,看了眼画,又看了眼顾以画,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着,张立问道:“这,这真是你画的?并未去寻其他人?”
“未曾寻他人。”顾以画答道,她没有回答张立的第一个问题,顾以画心想,她并不想知书误会自己贪心,所以张立问的第二个问题,知书也不算是其他人了,她便回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便这样误导一下吧。
张立的脸蓦地红了,却是看也不看两人了,手里小心的握着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顾青便唤了顾以画去了侧厅。
顾以画一进门,到了顾青不远处便行礼道:“女儿给爹爹请安。”
顾青手中握着画卷,打量了下顾以画,又看了一眼画,这样如此交换了两次,顾青来开口沉声道:“起身吧。”
顾以画疑惑道:“爹爹唤女儿来,所为何事?”
顾青质问道:“方才画师来向我辞行,说胜任不了你的先生,并给了我一幅画,便是这幅,你去哪儿得来的?”
顾以画松了口气,心却砰砰砰的只跳,但面上她还是笑道:“姨娘擅画,女儿自幼就得姨娘教授画技,今天这幅,自是信手拈来。”
顾青不悦道:“那你如何不说?”
顾以画佯装讶然道:“咦?几乎府上的夫人姐妹们,还有丫鬟都知的呀,爹爹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