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看着画有些出神。
裱了框的宣纸上画的是一棵梅树,着墨的树干苍劲有力一气呵成,艳红的梅花三点两点开绽于枝丫,也欲语还羞别有风情,也更因雪色渲染而显得傲骨不屈,而那在右上角的冬字用黑白调和成的灰迹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惑人不已的感觉。
旁边还有提诗:遥知不是雪,独有暗香来。
顾以画绣着花久了,看见知书出神便凑了过来,惊喜的叫道:“知书这是你画的?好漂亮哦,那树干,还有梅花都觉得有种香味出来呢。”
“啊,早些时候画的。”知书心不在焉的回着,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为冬,之前还有春夏秋三幅画,因为叫顾以画,学画也很有天赋,春夏秋冬便是自己学成出师之后的初时画作。
春,画的是竹还有几颗竹笋
夏,是府里的荷花池
秋,一碟螃蟹和旁边的当装饰的一朵大金菊,旁还有一碗菊水,用而解腥味。
冬,就是一棵梅树。
还记得前世为了画好梅树的枝干,知书想起了自己绑着石块而冰冻的手腕提笔,府里没有梅花,因顾清说梅字不吉利,因此全府上下都不得见梅花的踪迹,白雪皑皑全是一片雪茫茫的世界不见一点色彩很是压抑,而自己为了表达梅花的意境,又天天偷偷就出府,去了荣千忆家的梅林前站了一整天,还因此感冒了,那时荣千忆见了后还送了自己一个外号,叫小梅花痴。小小的梅痴画痴。
这四幅画前世因为不注意,在出嫁前想起了,想找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哪个婢女收拾的时候给扔了,可婢女要扔自己的东西都会询问过自己的,但却完全没有记忆。
到现世这个时候才过了小半年,知书看到这幅画,却觉得过了几百年。
顾以智待在府里自己还是不放心,只要天起真人一天在京城,和顾以智见了面,治病的机会就大,自己的心更不安。
天起真人唯利是图,若是给他一笔银子让他离开京城,顾以智的神智就恢复不了,可,哪来的钱呢?
知书叹了口气,又犯起难来。
“知书?知书?发甚么呆呢?快看画看画。”顾以画把三幅画都展开挂在墙面上,竹子,荷花,金菊,梅花,四个桂节的代表都跃然纸上,仿若真的身处于那个季节。
知书回过神来,看着话,心里不舍,但还是脱口而出:“我要卖画。”
“呀?”
用过午膳,知书去寻了一套家丁的服饰,用画筒装了一幅画,正是梅的那一幅。
顾以画恋恋不舍的摸着知书背上的画筒,难过道:“真要去卖了啊?”
“嗯。”知书点头,看见顾以画难过的神情,打趣道:“你连午膳都不用就把这画给在娟布上描了花样,你绣好不就有了?若是有何处想不起的,知书我不还在这里么?好了,我去了?”
“小心点呐”
在知书背着画出院门的时候,一个丫鬟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随后轻笑一声。
出了相府,知书深呼吸了一下,随即想到正事要办,便按着前世的记忆寻了一家书画阁。
展开画,知书看着老板的神情,压低嗓音道:“老板开个价?”
老板瞅了一眼知书的打扮,道“小哥看着眼生,且这画看手笔也像是大户人家所出,你一个小小的家丁”
老板言下之意,知书自是懂得,她正色带着抹悲凉,又掷地有声道:“老板,小子实不相瞒,这为我家小姐所画,小姐也是喜爱得紧,若不是老爷不理不睬,夫人病重,小子小子也唉!”
知书话没说完,老板也知了个大概,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还有这内情,想来大户人家出来买东西的也多了,但大多都是贴补家用的,这位小哥却出了些自己的意料。
“小哥,我可以给你五千两。”
知书看着老板伸出五个手指,收起了面上的神情,思量着也很多了,刚想点头答应,身侧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却插声进来。
“我出双倍价钱。”
“这!宣!”
“嗯?老板,别来无恙啊?”
“王公子!呵呵,无恙无恙。”老板用袖子擦着冷汗努力平静的道。
知书听见声音,寻着来源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身着锦袍打着扇以玉束冠的俊秀公子正站在自己身侧目不转睛赏着画,听见老板未完的称呼,俊秀公子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